陆大娘子赶紧抓着她的衣袖,仿佛抓到一个救星。
她对着外面大声喊道:“小喜子,你和姑娘说,赶紧把账本清点出来,叫彪子过来,把镖局的事交待一下。还有,派人去找你六爷,叫他回来一趟,把庄子上的事交待一下。”
陆大娘子一下就给安排得明明白白,孙三娘突然觉得,她这是上当了吧,怎么好像是掉坑里了呢?
她再想去扯清楚书生入赘的事可就难了。
一早的,陆卿卿换上衣服,一身轻松地就出门练功去了。
看到二婶来找她,她直接说道:“二婶,等我回来再说吧。”
好吧,这一走,就是一整天。
孙三娘只能去找另一个祸首,只是小书生正在书房里专心背着书,孙三娘还是有些分寸,想等她背完再过去。
结果站在旁边等了半天,那书呆子摇头晃脑的一直背着,仿佛不知道累一般。
丫鬟给她拿了吃的,她也没看一眼,只抽空时才赶着吃一口。
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去打扰了,她远远瞧着,默默感叹,“嘶,这孩子读书真辛苦。”
孙三娘确实是个厉害的帮手,在她在陆家内外收拾得井井有条。
她和陆卿卿不一样,小姑娘家有时候还要顾忌脸面,有些事不好办。
孙三娘可就不一样了,凶起来那气势仿佛随时能把人拧起来剁了包包子。
小徒弟们也老实多了,原来姑娘在时他们勤奋练功,不在时就有些敷衍了。现在可不行了,孙三娘直接拿了小喜子那把铁戒尺站在旁边,但凡有不用功的,那戒尺是真往下抽。
和陆家小姑娘打得不同,孙三娘一戒尺抽下去,都是皮开肉绽。
宝珠和小明月躲在后院里偷偷瞧着,吓得直拍胸口。
还好她俩如今跟着小姑爷,不然可就惨了。之前那些小徒弟们还笑话她俩去当书童,又要认字又要学规矩是得了个麻烦的差事,现在笑不出来了吧。
“宝珠,帮我找找上回先生批阅的文章,我再看看。”元青禾坐在书房中,头也不抬的说着。
这几日又只她一个人读书了,侯静大约是跟着她熬了一段时间就熬不住了,这几日自己给自己放假去庄子里骑马放风筝玩儿去了。
宝珠赶紧跑了过去,没一会儿就在一堆纸张中翻出她要的那一份,元青禾接了过来,依旧头都不抬地看着,不时自己拿朱笔在之前写的文章上做着批改。
小明月看着小炉上的水烧开了,赶紧泡了米茶,端到到旁边盖好了等着放凉再端给她喝。
孙三娘忙完,气势汹汹地拿着铁戒尺又过来后院看了一眼,看那小书生忙得头都抬不起来,她默默收回了气势,偷偷地走了。
回到前院,她心里还想着两个姑娘的事,唉,明明这么辛苦了,你俩怎么还有时间亲亲我我到一处去的?
她向外望了一眼,她那小侄女也辛苦得很,一早就出去跟着新师父练功了,瞧着她如今虽是累,可是眼神里的精神气明显不一样了。
这一个打扰不得,那一个又不好打扰。孙三娘叹了一口气,想拆开这对忙碌的小鸳鸯还真难啊。
她正烦着,突然听到一个吵闹的声音,“哎呦,这不是陆二媳妇吗?你真个回来了啊。哎呦,老哥哥我可算见着你了,我都想死你了!”
来人圆圆胖胖的穿着一身绵衣,他正是那位酒员外,他人还没走近,一身酒气老远就熏了过来。
孙三娘冷了脸色,转过两道寒眸看着他,薄唇紧抿着并不接话。
她原来在陆家管事时,也常有这些油腻的男人说着荤话,语言间占她的便宜。为着陆家的生计,她只能忍着,偶尔还得赔着笑脸由着这些男人占点不痛不痒的口头便宜。
但现在,不等孙三娘说什么,一个小徒弟就敢冒出来骂道:“什么狗东西,嘴里不干不净的,熏死人了。我们二师娘是你能想的?”
酒员外只是个商户,虽是有钱,其实比谁都矮着一截。
原来仗着给了生意欺负陆家人,如今他还是有些畏惧的,毕竟上一个得罪陆家的陈家已经败落了,陈大富如今还躲在屋里不敢吱声。
想着,酒员外立即就怂了,赔着笑脸说道:“哎呦,看我这张嘴,刚尝了我家新酿的酒,大概是喝多了。得罪了,得罪了。”
酒员外赶紧地伏低做小赔着不是。
孙三娘看着这情况,憋在肚子里老大一口窝囊气总算是给吐了出来,她顿时就站直了。
酒员外小心看着她的脸色,赔着笑脸说道:“二娘子,咱们都是老交情了……”他才说完,自己就发现又说了叫人误会的话,不等别人说什么,他赶紧抬手在自己的胖脸上重重打了一下。
“哎呦,你看我这张嘴,酒喝多喝蒙了,我是说一直和你们镖局做着生意,你们突然不接我家的单子了,可让我受老罪了,外面请的人哪有你们做事仔细。这样,镖费我再加一成,我家整年运送的活都交给你家,您看怎么样?”
酒员外赔着小心说着,眯着的小眼神里注意着孙三娘的脸色。
孙三娘立时感觉到不一样来,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似的扬眉吐气,她的腰杆子不由的挺得更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