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讲了许多平时容易忽视的细节,元青禾感觉受益颇多。
隔天,又轮到去林家听课了,不过老先生才讲了一会儿,就叫她们回来了,说是主家林尚书病重,他要去探望。
元青禾听闻林尚书病到吐血,赶紧回来找陆卿卿。
“卿卿,我们要去探病吗?”她一回院子就大声问着。
一走近却瞧见陆卿卿和谢书瑾两人坐得很近,几乎是头碰着头在说着什么。
虽然她知道两人没什么,可元青禾心里那股酸劲儿忍不住就要冒头,她吸了一口气,赶紧强压下去。她暗暗提醒自己,眼下还是先说探望林尚书的事儿要紧。毕竟她们住着林家的院子,若是不去探望,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元青禾抬眸看向谢书瑾,说道:“瑾姐姐来了,你是来看林尚书的吗?。”
谢书瑾微笑说道:“可以是,我陪着你们一起去吧,省得他欺负你。”
元青禾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前一刻还吃她的醋呢。
陆卿卿让六娘帮忙准备了一些礼品,两人便朝着林尚书家的主院走去。院里的下人看到她们也没敢拦赶紧去通报。
林尚书听到外屋管家说,元青禾要来看他,他顿时气得眼中燃起了怒火,“看什么看,她是想看我什么时候被她气死吗?”
他气得直咳嗽,脸涨得通红,眼看着又要吐血。
林夫人在一旁轻拍着他的后背说道:“别气坏了身子,那孩子心思单纯得很,没什么坏心。”
林尚书听她帮那个小混蛋说话,不由咳得更狠了,“你,你是哪边的?”
林夫人低眉说道:“她就住在眼皮下,我也看得见。那孩子心里只有读书,能听上回课,都要高兴得孩子般蹦跳,哪是有坏心的。”
林尚书差点都信了,可想到那坏丫头,威胁让她住进院里时,那嚣张模样,哪里是单纯的。“你们女人懂什么,别妇人之仁。那丫头只是长得呆,心眼多着呢。”
林夫人听着他前后矛盾的话,都懒得和他争辩。女人懂什么?元青禾就不是女人了?
“行了,管家,把她赶走,我不想看到她!”林尚书高傲地躺了下来,他之前是太给那丫头脸了,如今都病了,他可不伺候了!
管家为难地躬身说道:“可是,可是谢家那位瑾姑娘也在。同着元姑娘一起,她们好像是同窗。”
“什么同窗,一群丫头骗子玩过家家呢。”林尚书气得直喘气,破口大骂道,“我就瞧不上这些女子。不规矩地呆在后院里,玩什么同窗好友那一套,她们懂什么叫同窗情义吗?”
林夫人站在旁边,也叫他骂进去了,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女子是不懂,不过你病成这样,你那些同窗可没一个来看你。你儿子出了事,你那些同窗没一个帮忙不说,所有坏事都推到你头上。”
“行了!咳咳咳!”林尚书嘴唇直发抖,气得又要吐出血来。
主院外,元青禾她们已经等在门口,里面的争吵*声不免传了一些出来。
隔了好一会儿,林夫人才出来接待她们,林尚书在里间的卧房,隔着帘子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林尚书正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黯淡无光。
元青禾走上前,隔着帘子行了礼,轻声说道:“尚书大人,听闻您染恙在身,特来探望,还望您早日康复。”林尚书睁开眼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那眼神中满是怨愤和无奈。
谢书瑾也上前拱手行礼,说道:“尚书大人,还请保重身体,不要过于忧虑。”
林尚书看着谢书瑾,咬了咬牙,这才回话,“谢谢探望,有心了。”
谢书瑾看着林尚书虚弱的模样,缓缓开口道:“林大人,有些话晚辈也不知该不该说。”
林尚书敛目不接话。
旁边的林夫人向来知道这位瑾公子最是好心,京城里的官眷女子都很信任她。她立即帮着接话说道:“但说无妨。”
谢书瑾斟酌了一番言辞,缓缓说道:“林大人,实不相瞒,我在宫中听到些传闻。您那几位昔日的好朋友,对你颇有意见,因令郎当街砍女解元一事,他们认为您品行不端,有失官员表率,几次上书弹劾您。而且,他们还推荐了新的人选来接替您的位置。”
林尚书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们……他们,不可能!”他气得浑身颤抖,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嘴中说着不可能,但心里知道,这是真的。
他们这个利益圈子本就是这样,若出事的是别人,他也会做同样的事。
林夫人在一旁也是花容失色,她担忧地看着林尚书,又看向谢书瑾,急切地问道:“那,那如今可有转圜的余地?”
谢书瑾微微摇头,“林夫人,如今形势对林大人极为不利。若不是因为你们收留青禾,又帮着她寻了先生,在民众中有些声望。皇上怕也是保不了他。”
林尚书抬头望了一眼帘外的元青禾,谁能想到,竟然还真靠这丫头保她。
元青禾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朝中的八卦,可比市井间的八卦复杂冷血多了,她虽与林尚书有矛盾,但观他情景,不由心生感叹。官场风云变幻,昔日的好友转眼间就能成为落井下石的敌人,这世间的人情冷暖,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谢书瑾没再多说什么,又安慰几句后,她们便一起离开了。
陆卿卿没同她们一同探病,安排了小喜子等在外面,见她俩出来,赶紧请她们回小院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