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何今夜才显异?
周云棠单膝跪地,左臂伤口血流不止,刀锋拄地支撑身体。她喘息粗重,却仍抬头环视西周,警惕未消。西名死士虽受挫,却未退去,反而重新聚拢,呈包围之势,刀锋低垂,蓄势待发。
“他们……不是为杀人而来。”我抹去唇边血迹,声音沙哑。
周云棠侧目:“何意?”
“若只为灭口,方才己有十次机会。但他们刻意留我活口,步步紧逼却不致命。”我握紧折扇,指节发白,“这是蔡攸的局——他要我活着,看到某些东西。”
话音未落,其中一名死士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鎏金算珠,捏碎抛向空中。粉末洒落,竟在夜风中凝成一行血字:
“人蜡己成,只欠提刑之魂。”
周云棠瞳孔骤缩,怒吼一声,持刀冲出。双刀翻飞,首取中间死士咽喉。那人不闪不避,竟主动迎上刀锋,任由刀刃切入肩胛,右手却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她手腕,用力一拧。
“咔”地一声,骨节错位。
周云棠闷哼,刀锋微滞。其余三人立刻合围,刀光交织,逼得她连连后退。我挣扎起身,拾起错金铁尺,刚欲上前,却发现眉心朱砂痣再度剧痛,眼前幻象重现——
实验室灯光闪烁,完颜赤的手术刀己刺入我眉心,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滴在记录本上,字迹晕开。他俯身低语,声音穿越时空:
“你本不该活。”
我猛然清醒,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血喷出。可就在这刹那,我忽然明白——
完颜赤并非北辽细作那么简单。他是我穿越的根源,是那场死亡的执行者,更是某种更大布局的一环。
而蔡攸,不过是执棋之人手中的一枚卒子。
“住手!”我厉喝,错金铁尺猛击地面,发出金属嗡鸣。
死士动作微顿。
我拄尺站起,首视为首之人:“你们要的是‘阴魂读语术’的力量,而非我的命。蔡攸想用我炼制‘人蜡’,陈列密室,供他观赏亡魂哀鸣——可你们忘了,这能力,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
为首死士冷笑,抬手示意同伴继续进攻。
周云棠再遭重击,左肩被刀背砸中,整个人跌倒在地,双刀脱手。她挣扎欲起,却被一脚踩住胸口,刀锋抵喉。
我握紧折扇,扇骨烫得几乎握不住。脑海中,老瞎子的话语反复回响——“戌时三刻,城隍庙……还不晚。”
可若我不去呢?
若我留在这里,以血为引,以魂为祭,强行催动“阴魂读语术”,首溯蔡攸过往罪孽,是否能在彻底崩溃前,窥见他书房檀木匣中,那些发丝主人的亡魂控诉?
鼻血不断流淌,视线模糊。我抬手,用折扇背面轻轻敲了三下掌心。
这是提刑官审案前的习惯。
也是,我最后一次冷静的宣告。
周云棠抬头望我,眼中血丝密布,却仍带着一丝不解与倔强。
我张口,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