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不敢相信地拿手捂住了嘴巴,这才阻止自己惊出声来。而还未等她合上盒盖转身,脖子右侧的动脉处便传来了一阵冰凉的寒意。
人鱼之殇27
最直接的威胁来自于颈部的刀片,但是更让陈晨感到危险和恐惧的却是背后汪海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阴森寒意。
“双手交叉放在身后。”汪海的话语也是刺骨的冰凉。
锋利的刀片往肌肤上抵了抵,陈晨只能照办。双手背过身后,立刻被简单地缠上了几道胶带。陈晨可以感受到汪海单手操作的慌乱,胶带卷因为撕扯滚到了地上,颈上的皮肤也在汪海的手忙脚乱中被刀片割出了一道伤口。
缚上了陈晨的双手,汪海立刻放下了雕刻刀,快速地拾起胶带卷又重新紧紧地绕了几圈,然后将陈晨背身拉到木桌旁,按坐在椅子上。
“你现在这样是在犯罪。你会毁掉自己未来的。”陈晨尽量控制语调,以免激怒汪海。
汪海一言不发,半蹲在地上将陈晨的两脚分别绑在了椅子左右腿上,然后站起身看着陈晨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已经没有未来了。”
陈晨还想说什么,嘴巴却立刻被粘稠的胶带封了起来。
汪海拍了拍陈晨的衣兜,从里面掏出手机,看也没看一眼就直接关了机塞进自己裤兜里。接着又瞥了瞥陈晨因为紧张而伸直的颈脖,然后从桌上抽了两张餐巾纸,轻轻地将渗出的血迹小心地拭去。
汪海这稍带“善意”的动作,让陈晨楞了一愣,接着她赶忙趁机隔着胶带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喉音。只要汪海能够撕下嘴上的胶带,和自己对上话,说不定还能有一丝稳住他的机会。
可是接下来,汪海却并没有理会她的请求,直接将她留在雕塑室,然后一个人只穿着短袖和围兜走出房间,拉下了卷闸门。
十多秒后,门外响起了叮叮当当的铁链撞击声,过了一会儿,远处又传来了隐隐约约的竹扫帚扫雪的声音。
陈晨心里猛的一惊,很显然,汪海是要清扫自己到访的痕迹。
汪海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陈晨还并不了解,但是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却是再也清楚不过。因为自己的突然闯入并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他要将自己囚禁起来。
沈彦飞和何胖现在应该还在返回港城的高速公路上,之前的电话中也没有和他们提及过自己要来这里。如果汪海真的把自己囚禁起来,短时间内,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不,可能不仅仅是囚禁。
黑色鞋盒中的碎骨片立刻出现在了陈晨的脑海中,提醒着她事情的严重性。
慌乱地往置物架上的鞋盒看了一眼,旁边一台方方正正的蓝色机器也同时出现在她视线内。而机器正面贴着的高温危险的黄色警示贴立刻让她脑中一震。
陈晨瞬间便明白了这间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焦糊的气味和灰白的碎骨块很明显就是来自于那台高温窑炉,而有些发白的粘土很显然已经混入了骨灰。
如果不是自己突然闯入打断的话,汪海要做的就是用铁锤将剩余的骨块砸碎,然后就这样将一个逝去的生命混入粘土,做成雕塑。
想到这里,浑身的气血立刻直冲天灵盖,脑袋也跟着一阵胀痛。陈晨知道必须立刻逃离这里,否则等到汪海再次出现,自己的命运肯定会和那碎骨的主人一模一样。
没有丝毫迟疑,陈晨立刻全身挣扎了起来,可是胶带缠的太牢,根本不可能挣脱。
放弃了挣断胶带的想法,她又开始尝试能不能移动,试了半天才形成了一个前躬下身子,脚掌落地,将木椅背在身后的奇怪姿势。但是因为双脚被固定,要想移动只能靠跳,而且跳跃的过程要非常小心,一旦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自己根本不可能再爬起来。
瞥了瞥落下的卷闸门,陈晨最终选择了通往工具房那个洞开的木门。工具房联通别墅一楼,说不定会有其它的工作人员。
确定了方向,陈晨开始小心的挪动起来,不过这样的姿势下,行动的确太难,五六米的距离,整整花去一两分钟。到了工具房那头通往别墅的房门时,她已经全身汗如雨下,大小腿都传来了抽筋般的疼痛,而腰背间也已经几乎丧失了感觉。
快速用鼻子调整了气息,陈晨开始用前额顶着门把手不断往下按压,这个过程相对顺利,房门也非常幸运的没有上锁,没用多久铁门便吱的一声打开了缝隙,可是门打开的方向却是朝向工具房一方。陈晨心中叫苦,只能又跳着挪到一边,利用椅子后腿将门缝一点一点抵开。
房门终于洞开,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湿冷的气流,密布汗珠的额头和颈项瞬间一阵凉意,抬眼大致扫了一圈,陈晨心里也立刻跟着凉透了底。
别墅一楼除了沙发,雕塑和几张办公桌外,根本就没有半个人影。这样的情况下,汪海一旦回到房间,自己根本躲无可躲。
这样的发现,让陈晨体内一直憋着的那口力气瞬间消散,椅子往后一倒,整个人重又回到了瘫软的坐姿。
而这时,一阵电话铃响突然间就在空荡的大厅里荡出了回声。陈晨一个激灵坐正了回来,一边尖起耳朵判断电话的位置,一边重新聚起气力调整回躬身前行的姿态。
四米,三米,两米
陈晨此刻已经顾不上摔倒的风险,大步跳向了办公桌,而就在电话座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铃声却嘎然而止。
有电话就有机会求救,陈晨并没有灰心,立刻用面颊蹭掉了话筒,稍稍迟疑了半秒,她还是放弃了回拨选择了拨打110报警电话。
自己嘴巴被封,只有110报警服务台的专业人员才会在不能话语的呼叫声中生出怀疑,然后顺着电话顺藤摸瓜的找到这里。
陈晨立刻调整了姿势,甩了甩挡在面前的头发,用鼻尖逐一按下了号码键,而就在0键声音响起之时,一只沾满泥渍的大手将话筒狠狠地拍了回去。
陈晨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拉的仰面倒下,闭着眼睛做好了后脑勺着地的准备,身体却又顿在了半空中。睁开眼后仰望去,汪海就这样拽着椅把,硬生生底将自己和椅子一起重新朝着车库方向拖去。
回到雕塑房,陈晨被丢回了原地。
汪海喘着气,盯着生无可恋的陈晨想了想,然后上前做出了撕下胶带的动作。似乎担心突然扯下胶带会弄痛陈晨,整个过程他的动作都极其轻微。
“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你不该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