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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砚儿笔记记所学一(第1页)

东北的冬夜来得早,也静得深。沈砚之租住的临时住处里,只有一盏暖黄色的台灯亮着,光晕落在摊开的硬壳笔记本上,把纸页照得格外清晰。窗外偶尔传来几声夜归人的脚步声,很快又被厚厚的积雪吸走,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屋里轻轻回荡。

他刚洗过手,指尖还带着点凉意,握着笔的力道却很稳。笔记本的封皮己经被翻得有些软,第一页写着“东北之行札记”,字迹工整。此刻他正对着空白的纸页,回想这半个多月的经历,笔尖悬了片刻,先写下“龙脉交错辨别法”几个字,又忍不住停下来——长白山脚下的寒风仿佛又灌进衣领,雪粒打在脸上发疼,他和张叔公蹲在雪地里的那场争执,还清晰得像昨天发生的事。

那天风大,张叔公裹着件旧羊皮袄,霜白的胡子上沾着雪,指着远处一道被雪盖了大半的山梁说:“小子,这就是主脉,你看它从西北过来,到这儿拐了个弯,像条胳膊护着底下的屯子,是好脉。”

沈砚之盯着那道山梁,却想起江南老家的山——江南的脉藏在水网里,多是“曲水抱山”的软形,他忍不住指着山梁外侧一道浅沟:“张叔公,您看那沟里的雪化得慢,是不是有支脉?我在家看江南的脉,支脉都跟主脉靠得近,像树枝似的。”

张叔公闻言笑了,用树枝敲了敲他指的沟:“江南的脉软,支脉才敢贴这么近;咱北方的脉硬,支脉都得离主脉远些,不然早被主脉的劲儿冲散了。你再看那沟,底下是石头层,雪化得慢是因为石头凉,不是支脉。”

说着蹲下来,在雪上画了两道粗线:“这是主脉,支脉得往东边找,那片松树林底下,雪化得快,底下是土层,脉才会往那儿走。”

沈砚之当时脸有点热,赶紧掏出小本子记,现在对照着记忆补进笔记,还在旁边画了张“南北龙脉对比图”,标注“江南龙脉:曲水伴、支脉近、藏于土;北方龙脉:首势强、支脉远、显于雪”,末了加了句:“勿以江南经验套北方,需观本地山水特性。”

接着是“坎宫煞”。

他想起城郊那处老宅子,宅子正北是片废弃的砖窑,烟囱歪歪斜斜对着院门。住那儿的张奶奶攥着他的手,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声音发颤:“小伙子,你给看看,是不是那窑子碍着啥了?自打那砖窑盖起来,我家老头子就老头疼,孙子也总闹肚子,去医院查也没查出啥毛病。”

沈砚之掏出祖父给的罗盘,指针在正北方向晃得厉害,他心里有点慌——这是他第一次单独看煞,怕说错了。张叔公在旁边没说话,只让他报罗盘度数,等他说完,才对张奶奶说:“是坎宫煞,正北属水,主健康,那烟囱尖对着门,像根针戳着,家里人能不难受吗?”

沈砚之赶紧把罗盘度数、煞位方向记下来,画了宅子平面图,用红笔圈出砖窑,旁边补了自己当时的紧张:“第一次独立断煞,手捏罗盘都出汗,需多练才能稳。”

往下翻,是“出马文化”的页面。

沈砚之顿了顿,笔尖慢了些——靠山屯的炕头还带着余温,王大爷递给他的桔梗根嚼着发甜,土腥味里裹着暖意。

那天他见王大爷在院里晒草药,顺口问起“出马仙”的事,王大爷搓着手,呵出的白气裹着话:“咱这儿说的‘出马’,不是装神弄鬼。早年山里人少,遇着个狼、碰着个病,没处找人帮忙,就靠老辈传的法子跟‘山’打交道。”

沈砚之皱着眉:“可我听有人说,‘出马仙’能‘通神’,还能‘驱鬼’,这是真的吗?”王大爷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小子,哪有什么‘通神’?那是老辈怕年轻人不信,编的说法。比如我太爷爷,能听鸟叫辨天气,能看草色找水源,后来就被人叫‘出马仙’,其实他就是比别人多懂点山里的规矩。”

说着递了段桔梗根过来:“尝尝,治咳嗽比吃药还快,这才是‘出马仙’真本事——不是‘通神’,是‘通山’。”沈砚之把这段对话补在笔记里,字迹轻了些,像是怕碰散了炕头的暖。

然后是“草药与穴位”的页面。

沈砚之从笔记本夹层抽出王二婶送的《东北草药图》,纸页边缘的卷边磨得发亮,他指尖落在“柴胡”那幅画上,想起第一次用草药帮人的慌乱——那天屯里李婶家的小儿子发烧,烧得脸蛋通红,哭个不停,李婶急得首跺脚。王二婶说:“用柴胡煮水喝,退低烧管用。”可她要去喂猪,就让沈砚之帮忙找柴胡、煮水。

沈砚之捏着王二婶给的柴胡,反复对照草药图:叶子是不是锯齿状?根是不是黄棕色?怕认错了,他又跑回院里问王二婶,王二婶笑着说:“没错,你看根上有细毛,就是正经柴胡。”

他抱着柴胡跑回屋,洗根的时候手都在抖,生怕洗丢了药效;煮水时盯着锅,火大了怕煮糊,火小了怕没煮出药味,首到水熬成浅棕色,他还凑过去闻了闻,确认有股清苦味,才敢倒出来。

李婶喂孩子喝的时候,他站在旁边攥着衣角,心提到了嗓子眼,首到半个时辰后,孩子的哭声小了,脸蛋也不那么红了,他才松了口气。

现在他把这段经历写进笔记:“第一次用草药助人,手抖、心慌,怕认错药、怕没效果。王二婶说‘认药要摸、要闻,煮药要守着火候,心细才能成’,此言不虚。”

写完又把王二婶教的“柴胡煮水法”记下来:“柴胡根洗干净,切段,加水没过药材,大火烧开转小火煮20分钟,放温后喝,适合低烧无汗。”

再往后,是工厂选址的经验。

他想起跟着工程师刘哥去东南郊选址的那天,风把刘哥的安全帽吹得“嗡嗡”响。当时他看那片地的左侧地势低,土色偏黑,随口跟祖父说:“左砂弱,土色黑,怕是承载力不够,盖厂房容易沉。”

刘哥听见了,挑着眉说:“小兄弟,你这说法跟我们测土仪的数据能对上一半,但得看具体数值。”

说着把测土仪递给他:“你看,这地方的土壤密度是1。6gcm3,低于1。8gcm3的标准,确实得加固,但不是因为‘左砂弱’,是因为底下有层松散的粉土层。”

祖父在旁边笑着说:“砚儿,你看,你能看出‘有问题’,刘哥能说清‘问题在哪儿’,这就是传统和科学的搭子——传统给方向,科学给依据。”

沈砚之赶紧把测土仪的数据、粉土层的厚度记下来,画了地脉剖面图,用不同颜色标注出稳固层和松散层,旁边补了刘哥的话:“以后你搞选址,别光看‘形’,得结合数据,这样才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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