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藏经阁都在颤抖,檐角铜铃狂响,似在哀鸣。
可那八卦虚影,竟稳稳撑住!
更令人骇然的是——
苏辰不退反进。
他左手缓缓结印,指尖划过眉心,一道浩然青光自天灵冲出,如江河奔涌,凝聚成一条盘旋腾跃的青龙虚影,龙目如炬,仰天长啸!
《儒门正气歌》在他心中默诵,一字一句,皆是百年前儒门圣贤以心血铸就的不灭信念。
而今,由他这没落儒生之口吟出,竟引动天地共鸣!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文气化龙,正面迎向血浪!
轰——!!!
惊天动地的一击!
气浪如飓风横扫十丈,将周围残垣断壁尽数掀飞,夜巡弟子钟鸣被余波震退数步,胸口发闷,几乎吐血。
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道青衫身影——
烟尘缓缓散去。
众人骇然。
厉玄阴——退了半步!
他那覆满血气的右掌掌心,赫然浮现一道焦黑灼痕,仿佛被圣火焚烧过,血气竟无法愈合!
而他脚下,青砖碎裂数尺,裂痕如蛛网般蔓延。
反观苏辰,依旧伫立原地,扫帚拄地,衣袍猎猎,发丝微扬。
他双目深邃如渊,不见波澜,仿佛刚才那一击,不过是拂去肩头落叶。
风,再度静了。
“你找的不是经书……”苏辰声音低缓,却字字如钟,响彻夜空,“是执念。”
他抬眼,首视厉玄阴:“《九阳儒经》早己不在人间。你所求的救赎,不过是自己亲手埋葬的过往。而这藏经阁——”
他扫帚微抬,指向那巍峨古阁,声音骤冷:
“不许魔踏进一步。”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陈老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颤抖着喃喃:“白砚前辈……您看见了吗?百年孤守,道统将绝……可今日,道,回来了。”
钟鸣怔怔望着苏辰背影,脑海中闪过这些年来他对自己的冷漠、对执事的隐忍、对一切纷争的避让……原来不是怯懦,而是——不屑。
一个扫地杂役,竟能以文气凝龙,一帚镇宗师!
他到底……是谁?!
厉玄阴低头看着掌心焦痕,缓缓收掌。
血气在他周身翻腾,却不再狂躁,反而渐渐沉淀,凝成一种更为阴冷的气息。
他忽然笑了。
笑声低沉,却带着撕裂夜空的癫狂。
“好一个扫地儒修!”他抬眼,目光如刀,死死钉在苏辰脸上,“竟能凝文成龙……百年未见,儒门竟还有此等人物?”
他缓缓抬起手中断裂的玉笔,笔尖滴血,遥指苏辰。
“可你可知——”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无尽怨恨与讥诮,“我当年被逐出师门时,也如你这般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