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队巡防营正朝火场奔来。
我扶起程九娘,将账册贴身收好。
“先离开这里。”
她脚步虚浮,却仍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火舌吞没了“十三娘赌坊”的牌匾,灰烬升腾,如亡魂离散。
我们转入一条窄巷。
巷口堆着废弃陶瓮,其中一只底部刻着飞燕纹——是飞燕十三骑的标记。
小拇指伸手探入,取出一封密信。
信封未拆,但火漆己碎。
我正欲查看,程九娘突然抓住我手臂。
她的翡翠镯再次泛起紫光。
“有人跟踪。”她说。
我屏息静听。
巷外脚步整齐,皮靴踏地声沉重,非巡防营制式。
是死士。
我将账册交给小拇指。
“送去李家女手中,她认得机关密文。”
小拇指点头,翻身爬上墙头。
程九娘倚着我,呼吸急促。
“你还撑得住?”
她咬断牙签,吐出半截木屑。
“死不了。”
我扶她退至巷底,藏身于一口枯井之后。
脚步声逼近,火把光照亮了来人腰间的鎏金算盘。
蔡攸的手下到了。
我握紧折扇,扇骨仍在发烫。
这一次,不是预警,是愤怒。
井壁潮湿,苔藓滑腻。
程九娘的手渐渐冰凉。
我听见自己心跳,一下,一下,压过远处的喧嚣。
账册的残页在我怀中,像一块烧红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