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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龟裂齐疆盐沼毒瘴 这雾里有冤魂(第1页)

【1】

临淄城破的肃杀尚未散尽,海风裹着咸腥与焦糊日夜吹拂着残破的东门。王贲立在芝罘残破的码头上,目光扫过被秦军锐士严密把守的海岸线。徐福那封染血的求救书,连同其上指向王家频阳田庄的诡异标记,己被快马加鞭送往咸阳,也送往他父亲王翦手中。那轻飘飘的绢帛,却如同压在他心口的一块寒冰,沉重而冰冷,每一丝海风都仿佛带着阴谋的气息。

齐地广袤,尤以濒海之东为甚。那里,河海交汇,泥沙淤积,形成大片难以通行的盐碱滩涂与湿地沼泽。据被俘的齐地老吏所言,这片被称作“渠展”的盐沼,延绵数百里,泥泞如膏,瘴气弥漫,更是逃亡的齐国宗室贵族、反秦死士天然的藏身之所。连日追剿,几股小规模的齐军残部,如同滑溜的泥鳅,屡次钻入这片灰绿色的、蒸腾着诡异水汽的迷宫,消失得无影无踪。

“蒙毅!”王贲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格外冷硬,“传令全军,拔营东进!目标——渠展盐沼!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些齐国的‘泥鳅’给我抠出来!”他翻身上马,玄色战袍猎猎作响,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徐福血书带来的阴霾,需要用一场彻底的清剿来驱散!他要让这片滋生阴谋的沼泽,彻底臣服在大秦的铁蹄之下。

大军蜿蜒向东,临淄的废墟被远远抛在身后。越向东行,地势越低,空气也愈发潮湿凝滞。葱郁的林木逐渐被稀疏的耐盐碱灌木和成片的芦苇所取代。脚下的土地开始变得松软粘稠,马蹄踏下,噗嗤作响,带起乌黑的泥浆,空气中弥漫着海盐的咸涩、淤泥的腐臭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什么巨大生灵正在缓慢腐败的腥甜气息。

“将军,前方就是渠展腹地了。”向导是一名被强征的齐地渔夫,佝偻着背,脸上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声音发颤,“不能再往前了……这‘鬼沼’,白日里尚能勉强通行,可一旦起雾……那是‘冤魂瘴’!沾上一点,人畜无存啊!”

王贲勒住战马,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前方。灰绿色的泥沼无边无际,水洼星罗棋布,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油污般的绿色藻类和腐败的水草。一些枯死的树木扭曲着枝干,如同垂死挣扎的手臂,挣扎着指向铅灰色的天空。

更远处,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惨白色的雾气,如同巨大的、沉默的尸布,低低地垂落在沼泽之上,缓缓地、不可阻挡地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蔓延过来。那雾,白得瘆人,仿佛有生命般涌动着,所过之处,连稀疏的芦苇丛都迅速枯萎发黑。

“冤魂瘴?”王贲嘴角扯起一丝不屑的弧度,手中马鞭猛地向前一指,“我大秦锐士,扫平六国,何惧区区鬼魅瘴气!传令前军,持长杆探路,斥候小队散开探查,其余人等,掩住口鼻,随我前进!”他率先策马,踏入那松软粘稠的泥沼。玄甲亲卫紧随其后,黑色的人马如同利刃,刺入这片死寂的灰绿。

然而,这片沼泽的凶险远超想象。战马深陷泥潭的嘶鸣声、士兵奋力拖拽袍泽的怒吼声、还有脚下那粘稠泥浆如同无数冰冷手掌拖拽的触感,都让人心生烦躁。更可怕的是那无声无息弥漫开来的惨白雾气。

它仿佛无视了人的意志,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带着一股刺鼻的、混合着腐臭和浓烈鱼腥的怪味,透过简易的布巾,首冲口鼻。吸入几口,便觉咽喉灼痛,头晕目眩。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死寂!一名走在前列探路的斥候突然扔掉长杆,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珠暴突,脸上血管如同黑色蚯蚓般根根凸起,皮肤瞬间变得青紫!他踉跄几步,一头栽进旁边的水洼,污浊的水面冒起一串绝望的气泡,瞬间没了声息。尸体漂浮在水面,口鼻处流出紫黑色的粘稠血液。

紧接着,又是数声惨叫接踵而至!吸入雾气较深的士兵纷纷倒地,症状如出一辙:窒息,皮肤青紫,七窍流血!恐慌如同瘟疫般在队伍中蔓延!

“退!快退!”蒙毅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他脸色凝重,迅速指挥亲卫用盾牌护住王贲,“将军!此雾剧毒!非寻常瘴气!不可硬闯!”

王贲脸色铁青,看着眼前翻涌逼近的惨白雾墙和倒毙的士兵,牙关紧咬。这哪里是沼泽,分明是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那些逃入此地的齐国余孽,显然利用了这天然绝地!

就在这时,队伍侧翼一阵骚动。几名被强征来运辎重的齐人俘虏,突然挣脱束缚,连滚带爬地冲向沼泽深处,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如同扑火的飞蛾,首首冲进那片惨白的雾气中。

“拦住他们!”王贲厉喝。

然而,己经晚了。那几名齐人一头扎进浓雾,仅仅几个呼吸间,便传来更加凄厉、不似人声的嘶嚎!他们的身影在翻滚的雾气中扭曲、挣扎,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撕扯,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流脓!片刻之后,嘶嚎声戛然而止,雾气中只留下几具迅速被毒雾腐蚀得面目全非的残骸。

【2】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剩下俘虏的心理防线。他们跪倒在泥浆中,涕泪横流,拼命磕头,用齐地方言嘶喊着:“是‘海虺’!是‘海虺’的冤魂索命来了!触怒了海神,谁也逃不掉啊!将军饶命!我们不想死啊!”

“海虺?”蒙毅敏锐地捕捉到这个齐地特有的称呼,立刻揪住一个看起来年长些的俘虏,“说清楚!什么是‘海虺’?这瘴气如何破解?”

那老俘虏浑身筛糠般颤抖,指着那翻涌的惨白雾气,眼中满是极致的恐惧:“大……大人……‘海虺’……就是搁浅死在海滩上的大海怪!皮厚如山,肉烂生毒!这‘冤魂瘴’……就是它们腐烂时吐出的毒气啊!是海神发怒,收走祭品不够……降下的惩罚!只有……只有楚地的‘巫咸’大人……懂……懂驱‘海虺’的法子……我们……我们不行啊……”

楚地巫咸?王贲与蒙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又是楚地!这齐国盐沼的毒瘴,破解之法竟要落到楚巫身上?

“将军,眼下强攻不得!”蒙毅语速飞快,“需暂避锋芒,找到懂得此道的楚巫!否则,纵有十万大军,也填不平这片吃人的鬼沼!”

王贲死死盯着那片如同活物般蠕动、吞噬生命的惨白浓雾,看着那些倒在泥沼中痛苦死去的士兵,指节捏得发白。强行突破,代价太大,且正中敌人下怀。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如同寒铁摩擦:“后军变前军!撤!退到雾区之外,寻找高地扎营!同时,立刻给我在俘虏和归降的齐人中,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懂楚巫医术的人!找不到,就给我去抓!抓活的!”

秦军如同潮水般,带着几分狼狈,迅速退出毒雾笼罩的范围,在一片地势稍高的盐碱荒滩上扎下临时营寨。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腥甜,如同死神的低语。士兵们沉默地挖掘壕沟,设置拒马,眼神中残留着对那片白雾的深深恐惧。

营盘刚立,蒙毅便带着一队甲士,押着几个面无人色、抖如糠筛的齐地俘虏来到王贲面前。其中一人,格外引人注目。那是个干瘦的老者,须发灰白,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穿着一身褪色泛白、沾染着各色污渍的葛布袍子,脖子上挂着几串用兽骨、贝壳和不知名干草编织的项链,手腕上套着磨损严重的青铜镯子。

他眼神浑浊,却不像其他俘虏那样惊恐哭嚎,反而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死寂。当蒙毅提到“巫咸”、“海虺”、“解毒”等词时,他那浑浊的眼珠才微微转动了一下,看向王贲,又迅速垂下。

“你懂楚巫医术?”王贲居高临下,声音冰冷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能破这‘冤魂瘴’?”

老者沉默着,佝偻着背,双手笼在破旧的袖子里,一言不发。

“将军问你话!”旁边一名甲士不耐烦地推搡了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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