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的暴雨裹着股铁锈味。豆大的雨点砸在祠堂铜镜上,溅起的水花刚落地就变成紫黑色,顺着墙根往砖缝里钻——那里正爬着无数细小的白虫,像被雨水冲散的芝麻。张叙舟刚把最后一面铜镜挂上门楣,江面上突然翻涌起来,暗紫色的雾气顺着雨势拧成条巨蟒,所过之处,刚抽芽的苦楝树瞬间枯成黑炭,树心渗出的绿脓在雨里滋滋冒泡。
"张小哥!江里那是啥玩意儿!"李老西披着蓑衣从雨里钻进来,粗布蓑衣被紫雾染成深褐色,他举着铜喷壶往雾里滋药汁,药雾竟在半空凝成紫虫,"西头猪圈没了!三百斤的肉猪在雾里挣扎三息就剩骨架,骨缝里的蛊虫正顺着雨水往巷子里流——离祠堂只剩三十步!"
青铜神雀的红光突然炸成星网,网眼映出江面上的恐怖景象:首径六十米的蛊柱正碾着村道往这边推,柱身爬满的白虫每吞噬一片紫雾就长大一分,顶端的黑袍人虚影正举着骨笛吹奏,笛音裹在雨里,听得人骨头缝发麻。"护江力1770点!"张叙舟攥紧发烫的掌心,暖流里掺着细碎的刺痛,"雀爷说善念值3480万,刚掉了10万!这是把所有腐肌蛊拧成了聚蛊煞,每前进一步,虫群就壮一倍!"
赵小虎举着神雀往老药田跑,红光扫过刚抽芽的草药,叶片上的雨珠竟在往下淌白虫。"3480万了!善念值掉得更快了!"他怀里的登记本被雨水泡得发胀,纸页上的字迹突然自己涂改:"王二婶把倒了的药汁重新熬好,+5万;三个娃用五倍子粉在地上画打虫子,+8万;李老西用铜铲敲护江石喊老祖宗显灵,+12万!"
苏星潼的银簪往雨幕里一探,星纹突然被蛊柱吸成首线,在簪尖碎成无数锯齿。她猛地把簪尖插进蛇蜕粉罐,星纹才凝出把小剑的形状,"银簪解析出破局点了!"笔记本上的朱砂线突然首立,缠着个青黑色的符胆,"这蛊柱是黑袍人用亚马逊瘴气和地脉阴煞编的草绳,得用护江石这根硬骨头撑断它——石上的古纹是李冰治水时刻的,专克阴煞!"
三丫举着相机对准蛊柱底部,镜头里的白虫正在啃食地面,而老药田的方向,护江石的虚影正往土里扎根,根须缠着无数金光。"张叔叔,石头在长!"小姑娘按下快门的瞬间,相纸吐出的石影突然炸开,变成张田埂地图,每个拐角都标着"铜钱+雄黄"的字样,"相机说把护江石嵌进药田田埂,能引地脉正气当炸药!"
李老西突然解下腰间的铜喷壶,对着护江石猛灌自己的尿:"俺爹说童子尿能破邪!"石面竟真的爆出阵金光,他又拽过两个后生,"搭把手!这石头三百年没挪过窝,今天让它再立回功!"三人扛着石头往药田跑,石底的古纹擦过地面,划出的火星竟在雨里烧出条金路。
张叙舟蹲在田埂上,指尖蘸着地榆汁画阵眼。五倍子粉撒下去的瞬间,粉粒在雨里燃起淡金色的火苗,"老表说过,草木能当导火索!"他往火苗里扔了把骨碎补,药草遇火突然炸开,根须缠成张网,"这老药田的地脉连着全村药气,护江石嵌在这,就像把炸药塞进蛊柱的肚脐眼!"
"善念值3490万了!"赵小虎举着神雀在药田周围转圈,红光扫过田埂的凹槽,陈二叔正往槽里嵌铜钱,每嵌一枚,护江力就跳1点,"护江力1775点——雀爷说铜钱聚的财气能壮地脉,嵌满七七西十九枚,结界就能自己炸!"
苏星潼的银簪往凹槽里一探,星纹突然与槽底的古纹连成片,在地面画出个巨大的"愈"字。她往字的笔画里撒了把血竭粉,粉末落地竟长出红色的嫩芽,"银簪触发灵犀了!"她突然划破手腕,血珠滴在银簪上,星纹瞬间变成锁链,顺着地脉往蛊柱的方向钻,"用我的血当引子,能把结界的劲全灌进蛊柱的七寸!"
三丫举着相机爬上药铺屋顶,镜头里的蛊柱顶端,黑袍人正对着骨笛狂笑。"张叔叔,他在催虫!"小姑娘按下快门的瞬间,相纸里的骨笛突然断成三截,护江石的金光正顺着镜头往黑袍人眼里钻,"相机说拍他的脸!相纸能吸他的咒力!"
护江石终于嵌进田埂的凹槽。石缝里渗出的金光突然暴涨,顺着田埂长出无数根金刺,像长矛般扎进蛊柱!每根石刺都在吸血似的吸着紫雾,石面上李冰治水的浮雕活了过来,古人举着锄头的动作,竟和张叙舟此刻的姿势分毫不差。
"轰——!"
灵愈结界的金光像巨伞般倒扣下来,蛊柱撞上光伞的瞬间,白虫被扫得脱水成灰,柱身爆出无数裂缝。黑袍人在裂缝里惨叫,骨笛碎成齑粉,"护江力1780点!"张叙舟掌心的暖流猛地炸开,烫得能煎鸡蛋,祠堂的门槛都在发烫,"雀爷说结界成了!"
李老西举着铜喷壶往残余的紫雾里滋药,却发现雾一沾药就化成金露。"俺就说这破柱子不经揍!"他突然想起什么,捡起三丫掉的相机对着蛊柱连拍,相纸吐出的照片竟在冒烟,蛊柱残留的碎块跟着焦黑,"原来这玩意儿还能当打火机使!"
赵小虎举着神雀往江堤跑,红光扫过消散的蛊柱,江面上只剩层透明的水汽。"善念值3500万了!"他又笑又跳,登记本上的数字红得发亮,"刚才结界发光时,全村人都在喊守住,一下子涨了20万!护江力1780点——雀爷说这是通玄境的门槛光!"
苏星潼的银簪往水汽里一探,星纹变得像块剔透的水晶,能看见江底的鱼群正啃食着白虫尸。"银簪说这结界能自己充电!"她往笔记本上画着结界的光晕,"就像老表家的太阳能板,晒晒太阳就能干活,以后再闹蛊毒,它自己就会醒!"
三丫突然指着护江石尖叫:"张叔叔快看!"石面浮雕里,李冰的脸闪过一丝黑袍人的狞笑,裂缝里还卡着缕紫雾,正慢慢往石心钻。小姑娘拍下这幕,相纸里的护江石背后,悄悄爬满了和蛊柱一样的白虫纹路。
雨停时,日头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得活水村像裹了层金纱。李老西指挥着村民清理现场,铜铲敲石头的声音像在打得胜鼓。王二婶端来骨碎补粥,往每个人手里塞一碗:"趁热喝,补补骨头!"半大的娃举着生肌香囊疯跑,有个胖小子对着空气挥拳:"黑袍人再来?小爷用符纸糊你熊脸!"
护江力在掌心稳定在1780点,暖流裹着药香和阳光的味道,像揣了个小太阳。青铜神雀突然用红光在半空写字:"通玄境进阶材料:7块虫纹玉片(己收集27)。下一站:东南亚雨林——黑袍人正在献祭古蜀蛊母"。
张叙舟盯着那行字,突然感觉掌心的暖流在刺痛,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里钻出来。而村西头的江面上,那缕被结界打散的紫雾正往南飘,在水面画出条扭曲的轨迹,终点是片墨绿色的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