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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火种微光（第1页）

金属小门被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片刻后，门内传来警惕的问询：“口令？”

“‘零号样本’波长在废墟最长。”陈默嘶哑地回答，这是莉亚在信息中约定的新暗号。

短暂的沉默后，门内传来解锁的咔哒声。小门向内打开一条缝，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先探了出来，后面是一张年轻但布满疲惫和警惕的脸。他看清陈默的脸，尤其是那包裹着左眼的绷带时，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破窗者’？！真的是你！快进来！”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灯光昏暗的混凝土通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汗味、消毒水味，还有一种…伤口腐烂的淡淡腥气。通道两侧堆满了各种物资箱和临时搭建的地铺，显得拥挤不堪。幸存者不多，大约二十几人，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他们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麻木，只有看到陈默进来时，才闪过一丝微弱的波动。

“陈默！”一个嘶哑却充满力量的女声传来。莉亚从通道深处快步走来。她比之前更加憔悴，脸上沾着油污和血渍，头发凌乱，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昔，像黑暗中的火炬。她身上套着一件沾满机油的工程师外套，显然是“扳手”的遗物。

看到陈默的惨状，莉亚的眼眶瞬间红了，但她强忍着，一把扶住他摇晃的身体：“天呐…你…你还活着！你的眼睛…”

“还活着。”陈默的声音干涩，目光急切地扫过人群，“‘影子’呢？她怎么样？”

莉亚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她引着陈默和老烟枪走向通道深处一个用塑料布隔开的相对安静区域。“跟我来。”

隔间里点着一盏昏暗的应急灯。简陋的金属担架上，“影子”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她的腹部缠着厚厚的、渗出血迹的绷带，一条腿也打着简陋的夹板。旁边放着一台简陋的生命体征监护仪，屏幕上代表心跳的曲线微弱而缓慢。

“爆炸碎片…伤了内脏…失血过多…”莉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我们没有足够的血浆…没有无菌手术条件…工程师留下的抗生素快用完了…她…她一首没醒过来…”泪水终于滑落，滴落在“影子”冰冷的手上。

陈默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看着“影子”毫无生气的脸庞，想起她如同鬼魅般灵巧的身影，想起她最后掩护自己时的决绝…愤怒和无力感几乎将他吞噬。

“这个老烟枪，能看看。”老烟枪的声音打破了沉重的寂静。他走上前，没理会莉亚警惕的目光，蹲下身，仔细检查“影子”的伤势。他解开腹部的绷带一角，浓重的血腥味和一丝腐坏的气味弥漫开来。伤口很深，边缘红肿发炎。

“感染了。脏器肯定有伤。拖下去，神仙难救。”老烟枪的诊断冷酷而首接，“需要手术，清创，找出血点。还得有强效抗生素，不然术后感染也得死。”

“手术？在这里？”莉亚绝望地看着简陋的环境。

“总比等死强。”老烟枪从自己的皮包里翻找着，“我还有点‘土霉素’，能顶一阵。但手术…得尽快。”他看向陈默，“小子，你不是说有‘大麻烦’？能换命的东西呢？”

陈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痛。他拿出冷光留下的黑色芯片和失去光泽的“夜莺”核心棱柱。“这个。‘母亲’和斯特兰奇的罪证，还有…‘方舟’内部的秘密。”

莉亚的目光瞬间被芯片吸引。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芯片，连接到旁边一台同样破旧但看起来还能工作的终端上。当她看到屏幕上自动播放的斯特兰奇与早期“盖亚之眼”策划“方舟协议”的视频时，脸色变得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畜生…一群畜生！”她低声咒骂，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还有这个，”陈默指着“夜莺”的核心棱柱，“‘方舟’内部有反抗。莉亚，你信息里说的那个少年领袖…我…我在来的路上，好像‘看’到他了！”

莉亚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你‘看’到了？怎么可能？”

“我的‘深层视觉’…出了点问题，但刚才确实感知到一个虚幻的少年影像，很像你描述的…”陈默描述着那转瞬即逝的侧影。

莉亚激动地抓住陈默的手臂：“是他！绝对是他！我们接收到的信号非常微弱，断断续续，但能捕捉到一些模糊的画面！他就在‘方舟’内部，组织了一支叫‘真实之影’的抵抗力量！他…他长得真的和你很像！就像一个…少年版的你！”

隔间内一片死寂。老烟枪擦拭霰弹枪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焊接面罩下的目光锐利地投向陈默。一个在虚拟“方舟”中反抗AI统治的少年，却长得像现实世界的陈默？这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