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那两人一高一低,亲密地对视着。一宠一闹,像嵌合完美的钥匙与锁。
好像谁也插不进去。
看看她那生动的样子。不像对着自己时,永远都是平淡,冷静,是个合格的工作伙伴。
原来她真正会释放的温馨是这样。见到了,才知道刚才饭前那段他以为是交心的对话,有多浮于表面。
心酸就像盘亘的树根,在这一刻受到了生长激素的刺激,疯长起来,把他一整颗心脏都团住,拉紧。
酸,疼。
外面那两人浑然未觉他在注视。
又来晚了。江声想。
“可以了可以了。”秋似月半低着头,赶紧松开温渟的腿,“你下来吧。”
她声音打破了江声的罩子。她往门内看,只看到江声的背影,他正往阳台的方向走。
应该是去试灯了。
她收回目光,跟着温渟一起把门外的工具收拾好,抬着梯子进屋。
她家的阳台很漂亮,养了许多盆栽。顶上的吊篮和藤蔓蜿蜒地垂下来,加上江声串绕上去的灯,像是身在各色弥漫的诡秘花园。
吵吵闹闹中,两人已经收拾好东西。江声余光看着,温渟对她家的布局很了解,甚至都知道她通常会把剪子放在岛台最右侧的第三个抽屉中。
他轻抚着面前蓝紫色的兰花花瓣。
“嗯?”似月注意到他在摸花,疑惑道,“江声,你在这儿蹲着干嘛。”
他没回答。秋似月觉得奇怪,走上前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这才回了一半魂,轻轻抬起头,盯紧秋似月的眼睛,微笑浅淡。
“兰花养的很漂亮。”他轻声道。
秋似月嘿嘿笑了,开始炫耀,“这东西真不好养啊……水太多不行,太少也不行,怕强光,也怕闷湿。难伺候得很。”
江声没回话。
他缓缓站起身,“我该走了。家里找我回去。”他又问,“你一会,要和温渟去看烟花吗?巫家今晚也得叫他回去吧。”
这句话把一切都打回了现实。秋似月笑意骤失。
她面容恢复了平静,善解人意地微笑,“不去。”
说着她就回头喊温渟,“你也回去吧。都回去陪陪家人。我也,我也困了。”
温渟一愣,失望的情绪上涌。他托着下坠的心,安慰自己今晚的进展够多了,不能急于求成。
他点点头,跟着江声一起离开了秋似月的家。
门被关上的声音是这屋内的最后一声响,留了一室寂静,刚才热闹的气息都在空气中消散了。
秋似月把房间所有的灯都关了,只留阳台的灯带星星点点地在绿植间跳动闪烁。
她缓缓坐在餐桌旁。
原来不曾拥有并不算不幸。拥有后再失去,反复对比的感觉才是一把磨人的刀。
如果不能永恒,那不如没体验过。不知道滋味美好,就永远不会记得,惦念。
餐桌上孤零零放着两张票,是温渟带过来的烟花船票。
她回了房间,拿了一件厚大衣,准备出门。
想必让除夕的海风吹着自己,也会很幸福。
她还有她热爱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