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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暗流初涌（第1页）

皇极殿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凝重如实质的气氛。

朱由检端坐龙椅，目光扫过丹墀下的群臣。此刻跪在最前方的，是接替周延儒出任首辅不久的陈演，以及兵部尚书张缙彦。这两位在真实历史上扮演了不光彩角色的庸臣，此刻正引领着朝议。

“陛下，”首辅陈演手持玉笏，缓步出班，施礼后用一种关切的语气奏道：

“老臣听闻，昨日陛下圣驾亲临诏狱，释放了待罪之臣孙传庭。陛下宽仁，实乃臣等之福。只是……老臣斗胆，不知陛下对此人，作何安排？”

这番话问得极其刁钻。他避开了首接反对，而是以臣子关心国事的姿态，进行试探。一时间，所有大臣的目光都聚焦于御座之上，等待着天子的回答。站在武臣班列中的孙传庭，感受到无数道目光扫来，面色沉静，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

朱由检心中冷笑，果然来了。他面色不变，淡淡回道：

“陈先生消息倒是灵通。孙传庭虽有前过，然其才具，朕以为或尚可用。如今国事维艰，正值用人之际，朕欲观其后效，再做区处。陈先生以为有何不妥？”

他将问题轻巧地抛了回去，既未透露真实意图，也堵住了对方借题发挥的嘴。

陈演被将了一军，忙躬身道：“陛下圣心独断，老臣岂敢有疑。只是孙传庭所犯乃‘欺君’之罪，若轻易起复，恐……恐损及陛下天威，亦让天下守城将士寒心啊。”

兵部尚书张缙彦立刻出列附和：“首辅大人所虑极是。孙传庭久系诏狱，于当前兵事己然生疏。若陛下欲用其才，不若令其在京中参赞军务，既可效力，亦可观其心志。”

这几句话看似为国考量，实则恶毒。所谓“在京参赞”，实为监视软禁，一旦应允，孙传庭便再无领兵可能。

朱由检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忽然轻笑一声。

“陈先生，张尚书。”

“臣在。”

“你二人一个担心朕的天威，一个担心孙传庭的生疏，可谓用心良苦。”他的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那朕来问你们，如今陕西贼势如何？开封城外，我军士气怎样？辽东方面，除却固守，可有进取之策？这些实际问题，二位身为首辅、兵部，可有良策教朕？”

陈演与张缙彦顿时语塞。他们擅长的是朝堂争斗，哪里答得上这些具体军务？

“既然二位暂无良策，”朱由检的声音陡然转冷，“那用人之事，就不劳二位费心了。孙传庭如何用，朕，自有道理。”

他不再给二人说话的机会，首接起身：“退朝！”

回到暖阁，朱由检的脸色沉了下来。

王承恩低声道：“皇爷，陈首辅他们这是……在试探圣意啊。”

“不是试探，是警告。”朱由检看得分明，“他们是在告诉朕，这朝堂上下，遍布他们的眼线；朕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注意。释放孙传庭，己经让他们坐不住了。”

他走到窗边，望着阴沉的天空：“他们越是这样，越证明孙传庭可用，证明他们……怕了。”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应对？”朱由检眼中寒光一闪，“他们想试探，朕就给他们一个明确的答案。”

“传朕旨意：孙传庭即日起，以兵部侍郎衔，总督陕西军务，赐尚方宝剑，准其便宜行事。旨意明发，通传各部！”

王承恩一惊：“皇爷，如此明确任命，恐引来更大非议啊！”

“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朱由检语气决绝，“把水搅浑，把躲在暗处的人，都给我逼到明处来。朕倒要看看，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会是谁。”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让骆养性给朕盯紧陈演、张缙彦，还有那几个今日在朝堂上眼神交流频繁的科道言官。朕要知道，他们私下里，都在谋划些什么。”

“老奴遵旨。”

旨意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必将激起千层浪。而朱由检，己经做好了迎接这场风暴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