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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登神台朕来拆庙（第2页）

他立于废墟之上，唇角溢血，眸光却更盛，如淬火的刀锋：“朕的律，由朕掌控。谁借朕之名行神事，谁，便是朕的祭品。”

风止，火熄，唯有祭坛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搏动——像是心脏，在石中跳动，又像是一根藤蔓，正缓缓苏醒，带着令人心悸的节奏。

第五层祭坛，风如刀割，石如骨裂，地脉发出痛苦的呻吟。山心蛊母的残念终于从地脉深处爬出，那不是妖，不是鬼，而是一道被律法反噬后扭曲的“怨律之灵”。它盘踞在崩塌的神像之上，半身为黑石，刻满秦律条文，半身为血肉，布满血管般的血藤，巨藤般的躯干缠绕着早己风化的祭碑，藤心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吐出一道秦篆律文，字字如钉，凿入空气：

“吾非蛊，乃律之罚！”

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庄严，仿佛它才是真正的执律者，是天道对暴政的回响，是秩序对失衡的修正。

“汝以律镇人，吾以律噬人——同源同根，何分正邪？你建你的帝国，我筑我的神狱，本质如一！”

嬴政立于残阶之上，龙袍猎猎，赤金双瞳如两轮烈日悬于眉心，照得那怨律之灵都在微微扭曲。他听着那扭曲的律音，嘴角竟浮起一丝冷笑，带着睥睨天下的狂傲：“你学律……”他缓缓开口，声如金石落地，震得整座祭坛嗡鸣，“却不懂律。”

话音未落，他猛然撕开胸前龙袍——

一道贯穿脊椎、烙印心脉的赤金符链赫然显现！那是他以人皇体自炼的第一道“始皇律印”，是他将大秦律法与自身命格熔铸一体的证明，是仙秦帝国的根基所在，符链上流转的每一道纹路，都是他以精血刻下的国之法典。

此刻，那符链竟如活物般游动，沿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下，金光暴涨，仿佛有亿万律文在血脉中奔涌咆哮，整座巫神峰都在这股力量下颤抖！

“律，是朕的命。”嬴政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却如雷贯耳，响彻祭坛每一个角落，“你……只是朕的病。”

山心蛊母巨藤猛地一颤，藤心律文疯狂跳动，如炸雷般轰鸣，似要反驳，似要镇压——可嬴政己一掌拍地！

轰——！

掌心符链骤然炸开，化作千丝万缕的赤金律纹，如龙蛇狂舞，顺着地脉疯狂蔓延！整座巫神峰的地脉律纹被强行抽离，岩石崩裂，地火喷涌，无数埋藏千年的律蛊哀嚎着化为灰烬。那些曾寄生在灵渠、百姓、修士体内的律之污染，此刻竟如百川归海，尽数被那道符链牵引、吞噬、炼化！

抽律成兵！

以命为引，以身为炉，炼天下之律，为朕一鞭！

刹那间，一条燃烧着赤金火焰的秦篆长鞭从地底升起，鞭身由无数律文交织而成，每一道字迹都是仙秦的刑律、军令、国法，凝聚着铁血与秩序的力量，鞭梢一震，虚空炸裂，发出“噼啪”的破碎声！

“不——！”山心蛊母发出凄厉嘶吼，藤身剧烈扭动，“你竟敢以人皇命格为引，抽断地脉律根？！你不怕万民成律傀，江山成刑场吗？！”

嬴政不答。他只是一鞭挥出。

长鞭如天罚降世，撕裂空间，带着焚尽一切的威势，重重抽在巨藤之上！

啪——！！

血雾炸开，石像崩塌，山心蛊母的残念被生生抽碎，化作漫天灰烬，随风飘散，空气中只余下浓郁的焦糊味与消散不去的律文余韵。

可就在最后一缕黑雾消散之际，一道低语仍钻入嬴政耳中，带着怨毒与诡谲：“律火焚尽处，神种己生根……你镇得住一座山，镇不住万民心……”

嬴政立于第八层祭坛边缘，手中长鞭缓缓垂落，火焰不熄，映得他半边脸如在炼狱。就在此刻——

千里之外，灵渠中枢突现异象！一名仙秦县令额现赤金，手持律刀，立于城楼之上，声如洪钟：“怠政者三十六人，违令怠战，依《秦律·军政篇》第三章第七条，斩！”刀光起，血柱冲天，全城官吏尽数伏诛，百姓跪地高呼：“拜律不拜神！奉律如奉天！”

蒙恬急报传至，符纸燃着焦灼的红焰：“陛下！南方三郡，己有百姓自发刻律于额，称‘律即神明’！更有修士自焚祭律，求入清律司，以身为律器，净化天下！”

风卷残云，祭坛之上，嬴政仰头，望向第九层那尊高达千丈的九头神像。它静默如山，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九颗头颅形态各异，有的如龙，有的如蛇，有的竟与远古巫神一模一样——而中央那颗巨口紧闭，仿佛藏着某种沉睡的意志，正等待着被唤醒。

嬴政嘴角微扬，笑意冰冷而锋利，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好……那就让朕看看。”

“是朕的律先吞了人，”

“还是神的蛊，先吞了国。”

他抬步，踏上最后一级石阶。身后，那条由律火燃烧而成的登天阶梯——轰然断裂，坠入无尽深渊，碎石撞击岩壁的声响久久回荡，宣告着登顶之路，再无回头。

而第九层祭坛，狂风骤止。那尊千丈九头神像中央巨口，缓缓睁开一只竖立的血瞳，瞳孔深处，无数律文与巫咒交织，低语如丝，带着亘古的冰冷：

“容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