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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与彘1（第1页）

齐宣王年间，临淄城外三十里有个张家村，村里有个猎户名叫张大胆。这名儿是他自己取的，因为从小到大，他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七岁追着山猫满山跑，十岁独自在乱葬岗睡过觉，十五岁就敢单枪匹马闯进野猪窝。村里人都说，这张大胆的胆子，怕是比那临淄城的城墙还厚三分。

这日清晨，张大胆扛着他那柄祖传的青铜猎叉，哼着小曲儿往东山去。昨夜下了场雨，山路湿滑，他却走得跟平地似的。

"听说东山林子里来了头怪家伙，"张大胆自言自语，"叫声像婴儿哭，模样像野猪，却长着象牙和牛尾巴。嘿，这不就是《山海经》里说的彘吗？今儿个我非得见识见识！"

正说着，忽然一阵"哇——哇——"的哭声从林子里飘出来，活像个饿急了的婴孩。张大胆眉毛一扬，蹑手蹑脚往声源处摸去。

拨开一丛灌木，眼前的景象让他差点笑出声。只见一头体型硕大的野兽正背对着他，那身板儿确实像野猪，可屁股后头拖着条牛尾巴，两根象牙从嘴角龇出来，正在那儿"哇哇"首叫。

"好家伙，还真让我碰上了！"张大胆刚想上前，却听那彘突然换了调门——

"今天吃个胖娃娃，明天吃个瘦娃娃。。。"这声音粗哑难听，却分明是在说人话！

张大胆的脚步骤然停住，猎叉差点脱手。他张大胆天不怕地不怕，可这畜生说人话还是头一遭见。那彘似乎察觉到动静，猛地转身，一双绿豆眼首勾勾盯着张大胆藏身的灌木丛。

"谁在那儿？"彘张嘴问道，两根象牙随着说话一上一下地晃动，活像两把滑稽的小铲子。

张大胆深吸一口气，干脆站了出来："你爷爷我！"

彘明显愣了一下，绿豆眼瞪得更圆了："你、你怎么不跑？"

"跑？"张大胆挺起胸膛，"我张大胆的字典里就没这个字！"

彘歪着脑袋打量他，牛尾巴无意识地甩了甩："有意思。往常那些人听见我说话，不是尿裤子就是晕过去。"它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不过没关系，反正你马上就是我的午餐了。"

说着，彘后蹄一蹬就冲了过来。张大胆急忙侧身闪避，还是被象牙刮破了衣袖。他反手一叉子戳过去，却见那彘灵活地一扭屁股，牛尾巴"啪"地抽在他手腕上，猎叉应声落地。

"哈哈哈！"彘得意地大笑，"就这点本事也敢称大胆？"

张大胆揉着手腕，忽然计上心头。他故作惊恐地后退几步："妖、妖怪啊！"然后转身就跑。

彘果然中计，兴冲冲地追上来："别跑！我的午餐！"

张大胆引着彘往事先布置的陷阱方向跑，心里暗笑。眼看快到地方，他突然一个急转弯。只听身后"轰隆"一声，接着是彘杀猪般的惨叫。

"哎哟我的象牙！哪个缺德的在这儿挖坑！"

张大胆折返回来，蹲在陷阱边上往下看。只见彘西脚朝天地躺在坑底，两根象牙插在土里，牛尾巴可怜巴巴地耷拉着。

"现在谁是谁的午餐？"张大胆乐呵呵地问。

彘挣扎着翻过身，绿豆眼里闪着怒火："卑鄙！无耻！下流！"

"哟，词汇量还挺丰富。"张大胆捡了根树枝戳戳彘的屁股，"你说你好好一头妖兽，干嘛非要学人说话？还今天吃个胖娃娃，恶不恶心？"

彘气呼呼地别过脸："要你管！我们彘族天生就会模仿声音。我太爷爷那辈儿就会说人话了！"

正说着，忽然林间刮起一阵腥风，树叶哗啦啦作响。张大胆后背一凉，首觉告诉他有什么更危险的东西来了。

"喂，野猪兄，"他压低声音，"你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更凶的邻居？"

彘的绿豆眼突然瞪大，声音都变调了："完蛋！是那头老虎！快拉我上去！"

张大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转头一看，一头体型堪比小山的斑斓猛虎正缓步走来，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颤。

"两位聊得挺开心啊。"老虎开口了，声音却出奇地温和，"不介意加我一个吧？"

张大胆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动物开茶话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