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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山神（第2页）

他眼里亮了亮，看向公输赞：“这汤包的蟹黄很新鲜，应该是刚从湖里捞上来的，你也尝尝。”

公输赞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拿起汤包，轻轻咬开一个小口，小口吸着汤汁。鲜美的味道让她微微睁大眼睛，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像雨后初晴的阳光，温柔又明亮。

她用筷子夹起汤包的另一半，递到王将来面前：“你也再吃一个，真的很好吃。”

王将来愣了一下，随即张口接住，耳尖悄悄红了，像被夕阳染透的云霞。

见到这一幕众人不由得连声打趣。

陈昭端着粥碗，目光却落在邻桌的妇人身上——她正给身边的孩子喂水晶虾饺，孩子大概西五岁，穿着小小的蓝布褂子，手里拿着一个小勺子，急着要吃，却不小心把汤汁洒在了脸上。

妇人没有丝毫责备，只是用帕子轻轻擦着孩子的嘴角，动作温柔得像苏挽戈替顾云琛拂去肩上碎发的模样。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给他剥糖糕，那时王府的桂花树下，还没有后来的火光，父亲的剑也还挂在书房的墙上，剑鞘上的龙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却没沾过血。

那时的日子，也像此刻的粥一样，暖得让人安心。

“几位客官，您的响油鳝糊来了！”

店小二又端来一盘菜，盘子是深底的白瓷盘，鳝糊泛着油亮的酱色，上面撒着蒜末和葱花，刚上桌就传来“滋啦”的声响，是热油浇在蒜末上的声音，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带着浓郁的酱香和蒜香。

顾云琛夹了一筷子，鳝肉细嫩，入口即化，酱汁带着微甜，还有一丝辛辣，刺激着味蕾，让人胃口大开。

他忍不住感叹：“江南的菜怎么都这么好吃？早知道我就早点来了，之前在皇城吃的，跟这个比差远了！”

邻桌的船夫听到这话，忍不住笑着搭话：“客官是第一次来江南吧？咱们江南的吃食，讲究的就是‘鲜’和‘甜’，水里的鱼虾、地里的蔬菜，不用太多调料，只要简单做做，就好吃得很。”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客官想去玩，前面的西湖边有画舫，能坐着船看风景，船娘还会唱吴歌，歌声软得像棉花，可有意思了。还有那边的园林，里面的假山、池塘、亭台楼阁，一步一景，进去了就不想出来。”

船夫说起江南的好，眼里满是自豪，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

陈昭点头道谢，心里却记着船夫刚才说的沼泽黑影——看来江南的异常，早己在本地人之间传开，只是官府压着消息，没敢声张，怕引起百姓恐慌。

等几人吃完，陈昭叫来店小二结了账，钱是用金子支付的，店小二见了，眼睛都亮了，连忙躬身道谢，还送了他们一小包桂花干，说泡水喝很香。

陈昭对着几人说：“先去县衙找县令，问问屠龙卫的下落，再打听沼泽的具体情况，不能再耽误了。”

县衙就在食肆不远的大街上，离码头不过半盏茶的路程。

街道两旁的铺子渐渐变得规整，少了码头的烟火气，多了几分庄重。

县衙门口挂着“常州县衙”的木牌，木牌漆成红色，上面的字是黑色的，透着威严。门口站着两个捕快，穿着青色的捕快服，腰间别着刀，身姿挺拔，眼神锐利，正警惕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

见陈昭几人过来，他们刚想上前阻拦，看到陈昭递来的景麟王令牌，令牌是用白玉做的，上面刻着“景麟王”三个字，还印着皇家的龙纹，两人立刻躬身行礼，语气恭敬：“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请王爷随卑职入内。”

县令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青色官袍，官袍的边角有些磨损，却浆洗得干干净净。

他正在公案后批阅卷宗，案上堆着厚厚的卷宗，旁边放着一杯早己凉透的茶。

见到陈昭，他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有些急促，差点碰倒手边的砚台。他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又带着几分紧张：“下官参见景麟王，不知王爷驾临常州，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免礼。”

陈昭走到公案前，目光落在桌上的卷宗上，卷宗封面写着“常州沼泽异动卷宗”，字迹潦草，显然是匆忙写下的。

“皇上派来的三队屠龙卫，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何连消息都传不回来？”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县令的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县令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连忙用袖子擦了擦，语气带着几分慌乱：“王爷息怒，下官己经派人去查了，只是……只是城西的沼泽太过偏僻，常年被雾气笼罩，能见度不足三尺，派去的人要么找不到路，要么就是在雾里绕了几圈就回来了，报说没看到任何踪迹，连屠龙卫的脚印都没找到。

昨晚下官又派了一队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下官正急着派人再去看看呢。”

“沼泽的具置在哪里？周围有没有村落？”陈昭追问，指尖轻轻敲着公案的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在安静的县衙里显得格外清晰。

“有没有本地人熟悉沼泽的地形，能带路的？”

县令连忙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有！有！城西的清溪镇，离沼泽不过十里路，镇上有个叫李老汉的村民，世代住在沼泽边，对那里的地形熟得很，年轻时还经常去沼泽边采药。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迟疑，“李老汉说，沼泽那边有山神庇佑，不能随便闯，要先去山神庙献祭，得到山神的允许，才能让山神指路，不然会惹山神生气，招来灾祸。”

陈昭皱了皱眉——他本不信鬼神之说，在黑市见多了装神弄鬼的把戏，可屠龙卫失踪得太过蹊跷，三队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不可能连一点消息都传不回来，或许这“山神”并非真的神明，而是与沼泽的异常有关，甚至可能就是那未知存在的伪装。

“备车，我们去清溪镇找李老汉，不管是山神还是别的什么，都要去看看。”

清溪镇在常州城西，离县衙有半个时辰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