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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月明心缺（第3页）

“嗯，刚刚织完了。”

公输赞点了点头，脸上掠过一丝完成重任后的轻松，但旋即又被新的思绪取代。她看着袁潮生，语气变得正式而恳切。

“我正想找你呢。布己织成，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启程赶往清溪镇，将此物交付。所以，想拜托你帮我借一辆马车，再……”

她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再雇佣你和小鱼一天，送我到清溪镇去。毕竟我对这边的路径不熟，有你们引路，会稳妥许多。”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分量的粗布钱袋，双手递向袁潮生，“这是给你们的酬劳，包括借车、一路的耗费和你们的辛苦钱，请你务必收下。”

袁潮生一看那钱袋，眉头微蹙，像是被烫到一般连忙推辞，双手背到身后。

“公输姑娘，你太客气了！这怎么行！你是我和小鱼的救命恩人，若非你出手相助，小鱼她……送你到清溪镇是理所应当、分内之事，怎么能再要你的钱呢？

这钱你快快收回去，自己好好留着，路上住宿、吃饭，哪一样不需要用钱？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多留些钱财防身总是好的。”

“不行，这钱你一定要收下。”

公输赞的态度却异常坚持，举着钱袋的手没有收回，“袁大哥，你们照顾了我这么久，供我吃住，帮我寻药，这份恩情，我己经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这些银钱只是我眼下力所能及的一点心意，若连这你都不肯收，我……我心中实在难安，怕是走也走得愧疚。”

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

两人就在这碧波荡漾的海水之中，一个执意要给，一个坚决推辞，来回争执了半天。

沧明月和袁小鱼在一旁看着，沧明月眼中带着了然的笑意，而小鱼则眨巴着大眼睛，看看哥哥，又看看公输姐姐，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为了一个钱袋推来推去。

最后，袁潮生见公输赞态度坚决，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知道再推辞下去反而显得矫情，只怕会伤了对方的心意。

他重重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又感动的神色，终于伸出手，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钱袋。

但他并没有全部收下，而是小心翼翼地解开系绳，只从里面取出了几小块碎银子，估摸着刚够租借马车和一路的嚼谷，然后便将剩下的大半连同钱袋一起，坚决地塞回了公输赞手中。

“公输姑娘，你的心意我领了。”

他阻止了公输赞再次递出的动作，语气沉稳而真诚。

“但这些，我真的不能多要。这些足够路上的花费了。

剩下的你必须自己留着，清溪镇之后你或许还有别的打算，路途遥远，多备些盘缠总是好的。你若再坚持，便是看不起我袁潮生了。”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海边汉子特有的质朴与固执。

公输赞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这己是他的底线，心中暖流涌动，鼻尖微微发酸。她不再坚持，将剩下的银钱仔细收好，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你了，袁大哥。这份情，公输赞记下了。”

袁潮生见她不再推辞，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那就说定了。明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就去镇上帮你借马车，保证找一辆最稳妥舒适的。然后来接你和小鱼。”

风波既定，沧明月便操控水球，让公输赞和袁小鱼安然登上了袁潮生那艘小小的渔船。

水球在她们接触船板的瞬间悄然消散，化作普通的海水落回海中，只留下衣角些许潮湿的痕迹。

沧明月则留在水中，双手轻轻搭在船舷上，仰头看着他们。

袁潮生调整船帆，拨转船头，小船便载着三人，迎着略带腥咸的海风，踏上了返回渔村的路途。

海天一色，云层染成了瑰丽的橘红色，海面上金光万道，如同铺开了一条辉煌的归家之路。

小船破开金色的浪花，发出有节奏的“哗哗”声。

袁小鱼经历了半日的兴奋，此刻有些倦了，靠在公输赞身边，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沧明月依旧半浸在海水中，随着小船缓缓游动，银色的长发在海水中如海草般飘荡，她偶尔会轻轻哼唱起一段空灵缥缈、没有具体歌词的旋律，那歌声仿佛能与海浪与风共鸣，让人心神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