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昊的瞳孔,对着面前那张剔着牙的笑脸,骤然收缩。
他腿肚子一软,整个人几乎要瘫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是……是你们……”
王秀玉看着儿子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她一把将景昊拽到身后,自己挺着胸脯,叉着腰,像一只准备战斗的老母鸡。
她上下打量着为首的花臂男,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楼道。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想抢劫吗?”
“我告诉你们,赶紧滚!不然我马上报警!”
花臂男停下剔牙的动作,将牙签随手一弹,慢悠悠地走到王秀玉面前。
他比王秀玉高出一个头,低头看着她,脸上还是那副让人发毛的笑。
“王女士是吧?别激动,我们不抢劫,我们是来收账的。”
“收什么账?我儿子不欠你们钱!”王秀玉脖子一梗,气势汹汹。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声音拔高了八度,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而且我儿子脑子有病!是精神病!你们要是敢动他一根手指头,就是故意伤害!我让你们把牢底坐穿!”
她以为搬出“精神病”这张王牌,就能吓退所有人。
花臂男脸上的笑意,却在这一刻消失了。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毫无征兆地扇在王秀玉的脸上。
力道之大,让她整个人原地转了半圈,一头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世界安静了一瞬。
王秀玉捂着瞬间起来的左脸,耳朵里嗡嗡作响,脑子一片空白。
几秒后,刺耳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整个楼顶。
“啊——!你敢打我!你敢打人!”
她像个疯子一样,披头散发地就要扑上去。
“我要杀了你!我要报警!我现在就报警!”
“好啊。”花臂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从怀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一份折叠好的文件,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报,正好让警察同志过来做个见证。”
他将文件展开,上面的黑纸白字,清晰无比。
“你儿子景昊,三个月前,在我们公司借款五十万。这是合同,这是他的亲笔签名,还有他按的手印。”
景昊的目光落在合同上,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退了。
花臂男的声音还在继续,不疾不徐。
“按照合同,逾期未还,利息上浮。不多,就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算到今天,连本带利,一共是五十八万三千六百块。”
他把合同往前一递,几乎要贴到王秀玉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