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池青又是基于什么呢?
“我最近也有上网,他嘴里说的那个朋友,是晏珩吧?是你治疗的吗?我刚才在电梯里好像碰见他了,坐在轮椅上。”
原来池青大约早就知道他们是朋友关系了,不过为了不说漏嘴,方引也不打算刨根问底,只道:“病人的隐私,我不能透露。”
“好好好,我不挑战你的职业道德。”池青站起来,笑眯眯地搂着方引的肩,“总之呢,他邀请你当私人医生这件事,我建议你别考虑,伺候这种人会短命的,得不偿失。你可别以为他会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谢积玉这个人有的时候有点挑剔,又有洁癖,不过说到底不是那种爱折磨人的,短命倒也不至于吧。
不过私人医生这事本来就是个幌子,所以方引想也不想便答应了:“知道了。不过今天你来找我,应该我来请你吃饭才对。对面商场开了不少新店,正好我们一起去看看。”
就在准备摘下口罩的时候,忽然想起来那个问题:“我今天看上去哪里怪怪的吗?”
池青看着他的眼睛,“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知不知道你也没有那么擅长撒谎,念高中的时候身上有伤就一个人找个角落躲着,我跟你讲话你就是这幅手足无措、遮遮掩掩的样子。十几年过去,也没变啊。”
方引有些怔住,忽然想起来一件特别小的往事。
那个时候是高二第一学期临近结束的冬天,天气很冷,所以尽管因为身上的伤缩着身体,倒也显得并不是很奇怪。
下课的时候等教室里的其他同学都开开心心地出校门了,方引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写作业。
方敬岁的鞭子抽在他的后背上,就算只是一个将书从一边拿到另一边的动作,都会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疼痛让他的思绪被分散得很厉害,校外的兼职这两天也不能去,他更不想回家,唯一的去处只有空荡荡的寝室。
他打算坐到天彻底黑下来再出去,就算走路姿势奇怪也没人会盯着他看了。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方引朝着后门看去,只见谢积玉手里提着一个纸袋,站在门口。
他的动作和神态都很静,像是一副早就站在那里的样子。
少年时代的谢积玉像是初夏里刚长成的白杨,挺拔,耀眼,没有人的目光能从他的身上移开。
他看见只有方引一个人在教室里坐着,倒也不意外,反而走了进来。
方引望着他随意地在自己的前座坐下,便开口道:“池青今天不在学校,出去跨年玩了。”
他跟谢积玉当时已经属于泛泛之交的阶段了,是属于如果路上偶然遇见的话会点个头打个招呼的关系,开口便也没有那么生疏。
“我知道。”谢积玉顿了顿,“而且我还没问呢。”
“哦。”方引的下巴藏在厚厚的棉服里,声音有些闷,消瘦的面颊衬得那双乌黑的眼睛更大。
谢积玉把手里的纸袋放在桌上:“我最近有事不来学校,这个东西,麻烦你帮我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