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里nai音响中突然传出下一句,“头也不回的就丢下你。”
他忽然偏头看向开车的黎川柏。
男人的侧脸在车灯与路灯的交替中忽明忽暗,目光紧盯前方的路况,却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宁欢心口酸涩。这不是他一直盼的吗?挣够钱,转头就跑。
从此和对方老死不相往来,由同一个圆变成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那为何真到了这一天,又会难过呢?
他深吸口气,用手指将自己的唇角往上勾了勾,戳起一个笑容,然后道:“以后……我们是不是就没有以后了?”
黎川柏目不斜视,声音却透过音响里的歌声清晰传入他耳中:“都行。”
宁欢轻轻“嗯”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
车在夜色里又行驶了几分钟,男人突然急踩刹车。随着他的动作,车“吱呀——”一声停靠在路旁。
宁欢由于惯性往前一冲,又被安全带拉了回去。
黎川柏打开双闪,一言不发。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偏头看向宁欢,眼底是宁欢读不懂的情绪。
宁欢渐渐垂下头,不肯与他对视。车里极其寂静。
只有歌声还环绕在这片空间里:“我不愿看到你委屈的表情,像个乞丐等待他来临……”
“宁欢。”黎川柏忽然开口,一向清冷倨傲的声音变得沙哑:“吃饭二十四分钟,出门七分钟,开车六分钟,我在车里等了你三分钟。一共四十分钟。”
“你说的什么……”
“我的意思是,这么长时间,够不够你想清楚,是否真的要恨我一辈子?”
宁欢抓着小熊的手一抖。被他埋起来的记忆似乎再次苏醒。
那是黎川柏醉酒,在他耳边呢喃爱意,“欢欢,你真好看。”
那是他要自杀,黎川柏以手夺刀,死命盯着他的眼睛。
无数个深夜里,他总把耳朵贴在男人胸口,听着对方心跳入睡。还有那些男人克制着自身,极顺着他心意的情事。
都是假的吗?真的不爱吗?
那为什么要伤害他,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黎川柏。”他忽然轻唤那人的名字,声音颤抖,像落叶被风吹起,又飘落在地。
“你曾砸断我的指骨、扇我耳光、侵犯我,甚至想掐死我。我已经同意不再追责,拿钱和你一笔勾销了,你还不满意吗?”
黎川柏顿了一下,平静地看着宁欢:“指骨是我无心之失。你可以开任何条件,钱、房子、车,公司股份,这些都随你。
剩下的事儿,怪我脾气暴戾,是我的问题。回去之后,我会继续看心理医生。”
说到此处,他又沉默了一瞬,声音低沉却坚定:“你若是愿……那么以后我再以非管教之外的理由打你一次,自断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