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迎上他的视线,一副你今天就弄死我的态度。
死猪不怕开水烫,原来是这种感觉。
她一定要脱离赵家,不管用何种方式。
女儿采薇要出嫁,抄斩不会连累她,本就不亲的儿子,又怎会信她。
几十年了,再热的心也该凉了。
“大公子,老夫人醒了,喊您跟大夫人一起过去。”
僵持之际,门外有丫鬟来传话,采薇狠狠地松了口气。
她刚才担心爹跳起来打人,有那么一瞬间,她担心爹爹会拧下她的脖子撒气。
“起来吧,喝了药跟我去。”赵雍冷声道,“从前小瞧你了,杀人不眨眼啊你是,自己跟娘请罪吧。”
“怎么请罪?”段月笑得很大声,“罚跪还是杖责,亦或者是发配到外面庄子上当粗使婆子?”
“怎么没本事休妻啊,休妻我还当你是个人。”她往后一躺,“要去自己去,有本事抬我去。”
她沉声吩咐,“采薇,等你爹离开,将大门关上,狗都不要放进来。”
赵雍停下脚,怒视着段月。
赵采薇低下头,她很害怕这个父亲。
“还有,有人若是要给你说媒,大可以将媒婆的头砍下来。你是嫡长女,若是这事儿你爹都要交给薛牡丹,那就别怪我砍了她的手。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况我被欺压了二十年。”
想到段月杀人时的神情,这会儿赵雍有再多的不满,也要掂量掂量。
疯婆娘最难对付。
“不去就不去,放那么多狠话做甚,我又没逼着你去。”说完,赵雍大拂袖离去。
段月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喝下药之后,想睡都不敢睡。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她身边几乎没有别的可用之人,陪嫁过来的人,不是被老夫人发卖,就是被薛牡丹给送去了庄子上。
那两个被杀的,是她最亲信的。
但还剩一个崔姐在庄子上。
“采薇,把你身边的绿桃叫来,我有事安排。”绿桃是她自己挑来的,信得过。
采薇将人喊了进来。
“大夫人,您找我。”
段月从手中脱下一只银镯子递给绿桃,“悄悄的从后门出去,将崔妈妈带到我面前来,要快。”
崔妈妈比段月大五岁,还有功夫在身,有她在身边,段月敢放心睡觉。
但她没料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赵雍母子的恶。
就在段月半梦半醒睡了半个时辰后,他们喊来了段月的大哥。
从前的段月最怕给娘家人添麻烦。
但赵雍这步棋走错了,如今的段月,不怕惹事儿。
她原本计划晚几天去娘家的。
段家是武行出身,哥哥在军营当差,平日里都不会主动过问段月的事儿,怕被气到。
但段月知道,只要她开口说和离,大哥肯定会站在她这边。
从前她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的样子,让大哥十分看不惯。
这回,她要给娘家人争口气。
她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带着赵采薇来到赵老夫人的院子。
“妹夫的意思是,我妹妹无缘无故杀了一个护卫?”屋子里传来段锦的嘲笑声,“你们把她逼急了,反倒想起我来收拾烂摊子?之前你打她的时候,怎么没知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