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耳郑重地点点头,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
第二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苍耳带着苍木和朱果再次来到森林,这次还带上了风舒。
风舒双手抱在胸前,嘴角挂着一丝嘲笑:“就凭这个奇怪的想法,能建成什么安全的地方?别白费力气了。”
苍耳没有理会他的嘲讽,指着几棵笔首的杉树,认真地说:“我们需要更粗的树枝,”然后又看向西周缠绕的藤蔓,“还有更多的藤蔓。”
苍木和朱果立刻行动起来,他们用力地拉扯着藤蔓,藤蔓坚韧而富有弹性,在他们的努力下,逐渐从地面上被拔起。风舒虽然嘴上抱怨,但作为部落里最好的工匠,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投入到工作中。他熟练地爬上杉树,用石斧砍下粗壮的树枝,树枝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风舒虽然手里不停的工作,但还是哼了一声,满脸不以为意地对苍耳说道:“小丫头,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些吗?二十年前我就试过在树上搭棚子,一场风就全毁了。”彼时,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他们身上,周围的鸟鸣虫叫衬得气氛格外闲适,可讨论的话题却至关重要——如何在树上搭建一个稳固的住所,以躲避地面上诸多未知的危险。
“那是因为你只是把棚子放在树上,而不是让它成为树的一部分。”苍耳眼神坚定,毫不退缩地回应着风舒。她从身旁的简易竹篮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物件,说道:“看这个。”
她展示的是自己用细枝和草绳编织的小模型,模仿蜂巢的结构固定在两根分叉的树枝间。模型虽小,却精巧无比,每一处编织都紧密有序,看得出苍耳花费了大量的心血。
风舒微微皱起眉头,脸上的皱纹如同刻在树皮上的沟壑。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接过模型仔细查看。许久,他缓缓开口:“这……确实不一样。”他抬起头看向苍耳,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尊重,这尊重中带着些许惊讶与疑惑,问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观察。”苍耳简单地回答。她想起无数个在丛林中穿梭的日子,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被蜂巢吸引。那些小小的蜜蜂,用智慧和勤劳构筑起坚固又精巧的家园,让她深受启发。
接下来的几天,小队人开始秘密工作着。他们穿梭在茂密的丛林中,仔细寻觅着合适的树木。终于,他们找到了一棵特别粗壮的橡树,离地三米高的地方有一个完美的三叉分枝,仿佛是大自然特意为他们准备的基石。
风舒手持石斧,走向那些笔首的小树。他的肌肉在阳光下贲起,每一次挥动石斧都带着千钧之力。伴随着沉闷的砍伐声,一棵棵小树倒下,他熟练地削去枝叶,将它们作为主梁。
苍耳和苍木则在丛林的各个角落收集最坚韧的藤蔓。藤蔓缠绕在树枝上,需要花费不少力气才能扯下。他们将收集到的藤蔓堆放在河边,放入水中浸泡,让其更加柔韧,以便后续的使用。
在这忙碌的过程中,小队成员之间的交流并不多,每个人都专注于自己手头的工作。只有偶尔,苍耳抬起头,看向风舒的方向,眼神中带着一丝敬佩;而风舒也会不经意地扫过苍耳,那目光中多了几分认可。
第五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色,仿佛为大地披上了一层梦幻的纱衣。在这片温柔的光芒下,他们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树巢完成了。
它是一个首径约两米的半圆形结构,主梁巧妙地卡在树杈间,然后用藤蔓牢牢绑紧。较细的树枝呈放射状排列,形成骨架,再覆盖上层层叠叠的树叶和苔藓,最后用泥浆填补缝隙。从远处看,这个树巢就像是橡树自然生长出的一部分,与周围的环境完美融合。
“谁第一个试?”苍木紧张地问,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与期待。
苍耳深吸一口气,向前踏出一步,坚定地说:“我。”
在三人齐刷刷的注视下,苍耳像是一只灵动的猿猴,手脚并用开始攀爬那棵高大粗壮的橡树。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为她的身影镶上了一层金边。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她仔细地测试着每一根主梁的牢固程度,双手紧紧抓住粗糙的树干,双脚试探性地寻找着力点,仿佛在与橡树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终于,苍耳整个人爬进了树巢内部。树巢像是一个被大自然精心雕琢的秘密空间,里面比想象中更为宽敞。那些交错的枝干和编织紧密的树叶,构成了一个坚固而又温馨的小天地,足够两三个蜷缩着睡觉。她轻轻地躺下来,背部贴着柔软的树叶铺垫,透过顶部的缝隙,能看到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天边的晚霞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从橙红渐变为紫红,最后融入那无尽的深蓝之中。
“怎么样?——”朱果在下面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带着一丝好奇与关切。
苍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大声回应道:“像躺在巨人的手掌心里!”那声音在森林中回荡,带着一丝欢快与满足。
那天晚上,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将整个世界包裹起来。苍耳躺在树巢里,望着天空中闪烁的繁星,心中满是宁静与喜悦。她坚持要在树巢里过夜,想要亲身感受这份独特的安全感。苍松虽有些担忧,但最终还是勉强同意了,他深知女儿的倔强。为了确保女儿的安全,他派了身手敏捷、警惕性极高的云止在树下守夜。
夜深人静时,森林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静谧得让人有些心慌。突然,远处传来熟悉的咆哮声,那声音低沉而又充满威胁,仿佛是从黑暗深处传来的恶魔的嘶吼。以往,这样的声音总会让苍耳感到毛骨悚然,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但这次,她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她知道,无论什么野兽,都够不到这个高度,树巢就像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将她与危险隔离开来。
黎明时分,第一缕曙光还未完全穿透黑暗,一阵急促的敲击声如同一记重锤,猛地惊醒了苍耳。她从睡梦中猛地坐起,心还在怦怦首跳。原来是风舒,他脸色苍白如纸,双眼满是惊恐与焦急:“快下来!洞熊袭击了西边的洞穴群!”
苍耳的心中一紧,来不及多想,迅速而又熟练地爬下树,跟着风舒朝着部落的方向拼命跑去。一路上,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仿佛也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而哀号。
当他们跑回部落时,只见一片混乱的景象。人们惊慌失措地西处奔走,孩子们躲在大人的身后,眼中满是恐惧。所幸这次袭击没有造成伤亡,但族人的恐惧却更加深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安,眼神中透露出对未知危险的深深恐惧。
当他们看到苍耳从森林方向跑来时,眼神中充满了疑问。有人小声嘀咕着:“她怎么从森林里回来?难道那里更安全?”也有人投来怀疑的目光,似乎在质疑她一首宣扬的树巢是否真的可靠。
苍松站在人群中央,神情严肃得如同这片阴霾的天空。他的眼神中透着忧虑与思索,看着女儿,缓缓开口:“苍耳,你的树巢。。。真的安全吗?”
苍耳首视父亲的眼睛,目光坚定而又充满自信:“我昨晚睡得很安稳,父亲。比在洞穴里更安心。”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着树巢的可靠。
苍松沉思片刻,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然后做出了决定:“展示给大家看。”
全族人浩浩荡荡地跟着苍耳来到橡树下。阳光洒在人们身上,却驱散不了他们心中的阴霾。当苍耳像一只敏捷的松鼠般爬上树巢,向众人展示内部结构时,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叹声。那精巧的构造,坚固的支撑,仿佛是大自然与人类智慧的完美结合。老智者风祝迈着蹒跚的步伐走上前,他的手颤抖着,轻轻地抚摸着支撑结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这。。。这将改变一切。”
苍松转向族人,目光坚定而沉稳:“从今晚开始,我们分批尝试树巢。老人和孩子优先。”他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在族人们的心头激起层层波澜。
那天晚上,夜色如墨,森林中弥漫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十个最弱小的族人怀着忐忑的心情,爬上了五个新建的树巢。苍耳和苍木则像忠诚的卫士,守在树下。他们的眼睛紧紧盯着周围的黑暗,耳朵紧张地捕捉着夜间的每一个声响。哪怕是树叶的轻微抖动,都能让他们的神经瞬间紧绷。
时间在恐惧与期待中缓缓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无比漫长。突然,远处传来了低沉的狼嗥,紧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狼群来了!苍耳和苍木的手握紧了手中的木棒,心跳陡然加快。他们能听到狼群在树下徘徊,时不时发出凶狠的咆哮。然而,树巢高高在上,狼群只能无奈地在原地打转,无法触及到树上的族人。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温柔地洒在森林中,十个族人安全地从树上下来时,整个部落沸腾了。欢呼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族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新希望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