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素心又将自己的计划与范云禾一一说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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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家二院东厢房,晏溪暂且便是住在此处。
丫鬟雀儿从外头进来,掀开帘帐,外头寒风顺势挟进来,吹落了桌上溪姐儿用来掩面的纱罩。
雀儿忙要捡起,递了溪姐儿。
“姑娘,外头来了个小丫鬟,说是三姑娘院里的,有话送与您说呢。”
溪姐儿微微蹙眉,凝思道:“三表妹?”
来范家这些日子,整日的都有妹妹们来寻她说话,偏生还从未见过这个大家口中阴郁古怪的三妹妹。
溪姐儿瞧了瞧那面纱,又想,总归是自己母家的姐妹,前些天她也未在其他妹妹面前戴这面纱,若是自己在她丫鬟面前将脸遮住了,岂不显得待三表妹不实诚,若这丫头转头将此事告诉了三妹妹,还不知她该怎么想。
溪姐儿便将那面纱放在一旁了。
雀儿喊了人进来,溪姐儿好奇一瞧,只看到个黄瘦的丫头,一双眼睛倒是极为精神。
素心朝溪姐儿作礼,喜道:“给表姑娘请安了。”
溪姐儿见她如此懂礼数,点点头,也笑道:“怎的三妹妹不来,倒派你个小丫头来了?”
素心闻言,面上摆出难言模样。
溪姐儿见状好奇道:“怎么了,还有什么好话不能说的?雀儿,给她沏杯热茶来。”
雀儿给素心摆了凳儿,又沏滚滚的茶招待,素心思量,这表姑娘对她这下人都如此体贴,想必是个脾气好的,能共情旁人的。
于是素心才叹了口气,勾住了溪姐儿的心思:“表姑娘莫要怪咱们姑娘不肯亲来见您,实在是没了法子,见不得人了,这才叫我来先向您赔罪的。”
溪姐儿心中愈发迷茫,忙打听:“三妹妹怎就见不得人了,好没个笼头的话。”
素心这才娓娓道来:“也是前阵子转了凉,咱们姑娘本就身子调理的不好,风邪之症的,惹的面上生了好一片可怖的粉刺,再不敢出门见人了。我也是时常劝姑娘,说表姑娘也是出身名门的千金,不是那等瞧人不起的,让她只管放心来见姑娘您。可她心底实在觉着这副容貌会冒犯了表姑娘,这才拖着没来同您说话。”
溪姐儿心中犯了嘀咕,明明二妹妹说的,是三妹妹性子古怪,从不与她们这些姐妹们说笑的。
便道:“我怎么听闻,是因着三妹妹性子冷清,这才不常出门的?”
素心立刻坚定驳道:“那都是府里那些混账嘴子编排出来的,咱们三姑娘不讨老爷夫人喜欢,底下人也跟着常欺负她,也是她被欺负的狠了,只不过脸上长了些粉刺罢了,心里面竟如此在意,怕冲撞了您,只得拘在屋里头闷着。”
素心将范云禾形象塑造成一个弱势人物,又将范云禾面部同样有缺陷的消息特地强调,引得溪姐儿怜惜的同时,又感同身受。
溪姐儿叹道:“好个傻的,她却不知,我这脸上的黧黑斑与她比,更要丑些。”
素心顺势道:“姑娘莫要妄自菲薄,其实咱们姑娘也是略懂些美容之道的,如今她正也是自己调养着,眼下已经好了大半,若不届时让咱们姑娘给您瞧瞧,兴许有法子呢?”
溪姐儿却没抱太大的期盼,苦笑道:“我这丑脸,也是寻过些名医诊治的,可都没甚作用,还是不劳烦三妹妹了。”
素心虽心中已是有了估量,有七成的把握能使此斑减淡,却不着急说出来。
她起身退礼:“那待咱们姑娘脸上好些了,她再来亲自给表姑娘道安。”
待素心回了院,一进范云禾屋里,范云禾便赶忙牵住她,急道:“如何?你瞧过了,表姐脸上的斑可还有治?”
素心点头,不急不慢道:
“此症需外用内服,我曾在《圣济总录》中看过,想来先前给表姑娘看面的名医都是只知服药调养的,这才不成事。”
范云禾道:“该如何才能治?”
素心摆了笔墨纸砚来,在一旁说着,范云禾便写下。
“白瓜子二两,藁本、远志、杜蘅、车前子、白芷……。”
共说了十五味药材,制成白瓜子丸,早晚服下。
这是内服的药,此外还有涂于面上的。
“杏仁、雄黄一两,瓜子、白芷……”
又说了上六味药,便是叫个杏仁膏的,每日涂在脸上,也能大去面皯黯。
范云禾执笔顿下,胸膛起伏不定,颤道:“素心……咱们能否成事,便是看这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