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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门钥匙碎片（第1页）

冰冷的河水腥气混杂着铁锈和煤烟味，如同实质的粘稠物，堵塞着鼻腔。他紧贴着巨大排污管道内壁湿滑的阴影，像一只蛰伏的壁虎，每一块肌肉都因紧绷和伤痛而微微颤抖，目光却死死锁定了下方那片逐渐清晰的废弃码头。

旧客轮“白橡叶号”的庞大黑影，在拖船沉闷的汽笛声中，如同受伤的巨兽，笨拙而缓慢地被推向锈迹斑斑的码头。船体倾斜，好几处舷窗漆黑，显然内部的混乱尚未完全平息。探照灯的光柱在船体和水面来回扫视，试图驱散夜幕和恐慌。码头上人影绰绰，警察的哨声、船员焦急的呼喊、以及零星乘客受惊的哭泣声混杂在一起，勾勒出一幅混乱的图景。

完美。

混乱是罪恶最好的温床，也是“错误”最佳的掩护。

他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味。灵性枯竭带来的空虚感和三种特性死寂般的“饥饿”如同跗骨之蛆，折磨着他的神经，却也烧灼出一种病态的兴奋。

猎物就在眼前。那引发空间混乱的源头，那可能存在的“饲料”，那改变命运的可能……

“错误”的本能以前所未有的精准度运转着，不再是模糊的预感，而更像是一套冰冷的、计算风险与收益的程序。它扫描着灯光的角度、人员的分布、声音的源头，疯狂地计算着最隐蔽、最不可能被发现的渗透路径。

就是现在！

当探照灯的光柱扫向船尾，码头上几名警察被一位大副模样的人引开注意力，短暂地背对河面时——

他像一道融入夜色的淡影，悄无声息地从管道边缘滑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甚至没有溅起多少水花。

冰冷的河水瞬间包裹全身，刺骨的寒意让他几乎痉挛。他死死咬住牙，凭借着一股狠劲，朝着“白橡叶号”那巨大的、布满藤壶和锈迹的船壳潜游过去。

船舷下方，阴影最浓重的地方。他摸索着锈蚀的船壳和那些突出的铆钉、焊缝，寻找着可供攀爬的缝隙。身体虚弱到了极点，每一个动作都如同撕裂，但他凭借着“错误”本能对角度和发力的诡异优化，以及一股不想死在这里的疯狂意志，竟然真的如同壁虎般，一点点向上攀爬。

避开一处仍在滴着油污的排水口，躲过一道突然亮起的舷窗，听觉放大到极致，捕捉着甲板上每一丝脚步声和对话。

“……底舱隔离了！该死，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说是货物里混进了不稳定的化学品……”“……搜！所有乘客回房！任何可疑人员立刻报告！”

官方口径。掩盖真相。值夜者或者机械之心的人肯定还没到，或者正在暗中调查。

他如同幽灵般翻过冰冷的栏杆，落在相对空旷的后甲板阴影里。身体紧贴着冰冷的舱壁，剧烈喘息，水珠从发梢滴落，在甲板上留下迅速消失的暗色痕迹。

“错误”本能尖锐地指向下方——船舱底部！那波动传来的源头！

他如同融入船体的阴影，沿着船员通道的阴暗处向下移动。嗅觉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极其微弱却与众不同的“味道”——不是化学品，而是某种空间撕裂后残留的、带着焦糊味的灵性余烬，以及一丝极淡的……血味？

越往下，混乱的痕迹越明显。墙壁上有新鲜的刮擦和焦痕，一扇气密门扭曲变形，仿佛被巨力从内部撞击过。空气中那丝异常的灵性残留也越来越清晰。

终于，他来到了底层舱室。这里光线昏暗，弥漫着机油和舱底水的味道。大部分舱室都被临时封锁，只有一个挂着“杂物库”牌子的舱门虚掩着，门口的地面上，残留着几滴尚未完全干涸的、颜色暗沉的……血迹？

就是这里！

他心脏狂跳，侧身滑了进去。

库房内一片狼藉。货架倾倒，各种备用零件、绳索、油漆桶散落一地。正中央的地面上，有一个明显的、仿佛被强酸腐蚀又像是被高温熔炼出的、不规则的空洞，边缘还残留着细微的、闪烁不定的空间涟漪——那是临时空间通道崩溃后留下的疤痕！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混乱的空间属性和“错误”途径的灵性残留，呛得他几乎咳嗽起来。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急速扫过狼藉的地面。

没有尸体。没有明显的物品遗留。

失望瞬间攫住心脏。

难道白跑一趟？东西被那两人带走了？或者被官方提前清理了？

不！“错误”的本能还在尖啸！这里还有东西！有价值的東西！

他强压下焦躁，更加仔细地搜寻。指尖划过冰冷的地面，感知放大到极限。

在倾倒的货架与墙壁的夹角里，一堆沾满油污的废棉纱下面，他的指尖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