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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謊言的價碼與門的預感（第1页）

帶著“惡作劇精怪的核心”這份來之不易的收穫，道格·弗里曼卻不敢有絲毫鬆懈。胸腔下的傷口因之前的追逐而隱隱作痛，提醒著他自身的脆弱。序列8【詐騙師】的力量帶來了新的視角和手段，但並未從根本上改變他勢單力薄、資源匱乏的困境。

“謊言樹汁”依舊像是一個懸掛在遙遠枝頭的果實，看得見，卻難以觸及。智慧之眼聚會上的信息表明，這東西的獲取難度極高，涉及靈界與現實的交匯地，絕非他現在的能力可以企及。

他需要線索，需要情報，更需要資金。購買情報、僱傭嚮導、準備應對危險的裝備……這些都需要金鎊。

再次回到“勇敢者”酒吧無異於增加暴露風險，黑蛇幫的陰影可能並未遠去。他需要另一個信息渠道。

憑藉著【詐騙師】對環境和人性的洞察，道格將目標鎖定在了橋區邊緣的一個小型黑市。這裡不像“勇敢者”那樣魚龍混雜、引人注目，更像是一個由幾家看似正當的店鋪（如舊書店、藥材鋪、雜貨店）背地裡串聯起來的、針對特定客戶的小圈子。安全性相對更高，但進入也需要一點“機緣”和“證明”。

道格選擇了那家名為“忘憂藥材”的店鋪作為切入點。店鋪門面不大，櫥窗裡擺放著一些常見的草藥標本，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郁的、略帶苦澀的藥香。

他推門而入，門鈴發出清脆的響聲。櫃檯後，一個戴著圓眼鏡、頭髮花白、正在搗藥的老者抬起頭，目光透過鏡片審視著他。

“需要什麼？”老者的聲音平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道格沒有首接說明來意，而是走到櫃檯前，目光掃過那些裝滿草藥的抽屜，用一種隨意的語氣說道：“聽說您這裡有些‘特別’的貨源，能解決一些……普通的藥鋪解決不了的‘小麻煩’。”

他話語中的“特別”和“小麻煩”都加了微不可察的重音，這是接觸這種灰色地帶常用的試探。

老者搗藥的動作頓了頓，渾濁的眼睛仔細打量了道格一番，似乎在評估他的身份和風險。

“我這裡只賣合法的藥材，年輕人。”老者緩緩說道，語氣依舊平淡，“如果你有什麼‘小麻煩’，或許該去找醫生，或者……教堂。”

這是婉拒，也是進一步的試探，看道格是否懂規矩，是否有足夠的決心。

道格微微一笑，【詐騙師】的能力自然流露，讓他的笑容看起來真誠而略帶無奈：“醫生和教堂恐怕治不好‘好奇心’帶來的麻煩。我聽說‘迷迭香’和‘鼠尾草’的某些特殊年份的混合物，對安撫某些‘過於活躍’的思緒有奇效，價格也好商量。”

“迷迭香”和“鼠尾草”是常見草藥，但“特殊年份”和“安撫過於活躍的思緒”則是隱晦地指代涉及靈性、甚至可能違禁的藥物或信息。這表明他並非完全的外行。

老者沉默了幾秒，終於放下藥杵，用一塊布擦了擦手：“特殊的年份貨很少見，價格不菲。而且，藥不對症，反而會加重‘病情’。”

“只要貨真，價錢不是問題。”道格語氣肯定，儘管他口袋裡空空如也，“至於對症……我最近對一些生長環境比較‘苛刻’的植物很感興趣，比如……只喜歡在特定‘光線’下生長的‘樹’。”他巧妙地將話題引向“謊言樹”，但用了更隱晦的說法。

老者的眼神閃動了一下。他轉身從身後一個上了鎖的櫥櫃裡拿出一個小小的、密封的玻璃瓶，裡面裝著少許墨綠色的、粘稠的液體，散發著一股令人精神微振又有些恍惚的氣息。

“這是卡爾德隆地區特產的‘寧神精油’，年份足夠，效果……顯著。五鎊。”老者報出價格，然後若有所指地補充了一句，“至於你感興趣的那種‘樹’……我這裡沒有。那種東西太過虛無縹緲，聽說只存在於某些古老的騙局和夢話裡。不過……”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點什麼，或許可以去‘鵜鶘街’碰碰運氣，週五晚上。但別抱太大希望，而且……門檻不低。”

道格心中了然。對方認可了他的“資格”，並給出了和之前紙條一樣的信息，暗示“智慧之眼”聚會可能有線索，但同時也暗示了“謊言樹汁”的罕見與虛無，幾乎是變相勸退。而那瓶所謂的“寧神精油”，顯然是入場費或者封口費。

五鎊。他現在一鎊都沒有。

道格面不改色，伸手接過那個小瓶子，仔細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年份似乎還差一點火候。而且，我對卡爾德隆的貨過敏。”他將瓶子推了回去，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失望和挑剔，“看來我找錯地方了。打擾了。”

他表現得像一個挑剔但懂行的買家，因為貨物質量不符而放棄交易，既保留了體面，也避免了因沒錢而露餡的尷尬。【詐騙師】的表演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