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和姑父都说让我去呢。”舒秋秋抱住苏盈的胳膊,“我本来不想去,但是又想跟你多混一会。”
苏盈心花怒放地“切”了一声,突然很想对表妹说实话,告诉她自己其实已经回老家工作了,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
舒秋秋从后座拽过来一个鼓囊囊的纸袋,说是送给老太太的绛红色羽绒服,又问苏盈买了什么,“你不会就给你奶奶带了两盒‘稻香村’吧?”
“看不起‘稻香村’啊?从北京提回来很重的好不好。”苏盈很入戏,像个影后,
舒秋秋眯了眯眼,嬉皮笑脸地说,“哎呀,反正你奶奶最想要的东西又不是礼物,是人。不对,是龟。”
“龟?”苏盈瞪大眼睛,像大白天见了鬼,龇牙咧嘴地嚎了一声,“你说什么玩意儿?!”
和曾沐谦闹过那出乌龙后,苏盈有点“乌龟PTSD”。
舒秋秋看了表姐一眼,“苏桃桃,你要吓死我啊!龟,是金龟婿的龟。”
“婿你个头啊!开车!”苏盈拍了拍胸口,轻轻捏了一下舒秋秋的胳膊,“不是我说,你最近的油腻程度直逼那个姓朱的。”
舒秋秋立马扒开车前镜子,紧张地问:“有吗有吗?我是不是老了,不行,晚上我就回去刷A醇。”
苏盈伸手,“啪”一声合上镜子,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摇摆了两下,“油腻和年龄没关系。姓朱的,二十岁出头就像一块五花肉。”
“你一会见到静怡姐和她老公,可千万别这么说哈哈哈哈。”舒秋秋轻踩油门,车子缓缓滑出车位,“话说你和静怡姐,还没和好呢?”
苏盈看向窗外,语气黯淡了几分,“我俩又没吵架。”
苏静怡比苏盈大两岁,在苏盈刚上大二的那年突然订婚,要嫁的男人姓朱,叫朱圣祎。
朱圣祎家里是拆迁户,条件很不错。
但苏盈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恭喜堂姐,反倒是立刻飞回老家劝她不要冲动。
那是苏静怡第一次对苏盈发那么大的火,姐妹俩不欢而散。但很快,她还是和朱圣祎领了证,走进了人人艳羡、物质充盈的婚姻。
自那以后,苏静怡忙着操持家庭,苏盈忙着上学工作,姐妹俩从曾经的亲如一人,变成了奔向各自命运的两个人。
舒秋秋看出苏盈不喜欢聊这个话题,转而开始吐槽一直逼她相亲的爸妈和在相亲局里遇到的奇葩男人。她在小学里当语文老师,算是相亲市场里的香饽饽,“我们学校所有老师都劝我赶紧结婚,说三十以后就挑不到好的了,说实话,我挺焦虑的。”
苏盈幽幽地抛出一句:“你现在倒是没有到三十岁,挑到好的了吗?”
舒秋秋停顿了一下,心有不甘地说:“那三十岁以后能挑的可能更差呢?”
她俩不太像是在讨论婚姻,比较像在交流在菜市场捡高性价比烂菜的最佳时机。
舒秋秋的父母,也就是苏盈的舅舅舅妈,在女儿面前一贯强势。舒秋秋嘴上一百个不乐意被催婚,但打心底里还是愿意做让父母喜欢的乖女儿。
苏盈看表妹唉声叹气的样子,没忍住,揉着眉心说:“不结婚不就得了。”
舒秋秋沉默了几秒,叹气,“桃桃,其实我还是想要找个男人一起过日子的,我没你能力强,也没你心理那么强,更没办法去北京生活。”
苏盈一时语塞,她想告诉舒秋秋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弱,就算不能去北京工作,也可以一个人好好地生活,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行吧秋秋,反正不管怎样,只要你有需要,姐姐都会帮你的。”
舒秋秋点点头,握着方向盘,娇滴滴地说:“桃桃,我最爱你了。”
周末高架不堵,说话间,她们已经到了饭店。
苏盈一进包厢,原本还在说话的亲戚们一静,惊喜地拥过来。
苏盈武装到牙齿的“战袍”果然发挥了作用——苏盈的妈妈舒鸿女士接过女儿的包,苏盈的奶奶一把拉住孙女的手,苏盈的爹更是在众人的吹捧里笑得褶子里三层外三层的。
苏盈撕开“稻香村”糕点的包装分给大家吃,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深红色的纸袋递给奶奶虞珍。
所有人都凑过来,奶奶一边笑说孙女回来就行,还买什么东西,一边慢条斯理地拆礼物,直到她看到一个系着蝴蝶结镶着金边的小盒子,手一顿,轻轻剥开包装盒,里面躺着辣绿色的碧玉双层珠串,黑色的绒面衬得小米珠富贵异常,惹得亲戚们一阵惊叹。
简·奥斯汀是对的,富有的老姑娘不会轻易成为大家的笑柄。
“当个老姑娘,那确实很可怕。但是,不用担心,因为我会成为一个富有的老姑娘。只有穷困潦倒的老姑娘,才会成为大家的笑柄。”——简·奥斯汀《爱玛》
直到苏静怡和朱圣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