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只要你兜里是真金白银,哥哥们就陪你玩到底。”
他拍了拍老王的肩,像拍一袋刚拆封的猪饲料。
麻将重新哗啦啦地推进牌山。
老王坐庄,起手十三张牌,指尖却抖得厉害,不是紧张,是酒精和亢奋混在一起的后遗症。
第一圈,他连摸三张万子,眼睛瞬间发红:“清一色!”
第二圈,对面的小平头杠了七筒,老王却从牌尾摸回一张绝张红中,哈哈大笑:“杠上开花,自摸!”
他把牌啪地拍倒,牌面整齐得像刀切:万子清一色带红中杠,翻数瞬间飙到三十二。
一摞红票子被推到他面前,他却连看都不看,首接把刚赢来的钱又押进下一局的“码子”里。
烟雾、汗味、酒精、钞票的油墨味,在灯泡下凝成一层看不见的膜,裹住每个人。
骰子继续滚动,牌山在指尖塌陷,仿佛要把所有血肉都压成薄薄的筹码。
不知过了多久,牌桌上的骰子刚落稳,王强面前的筹码己堆得小山一样高。烟雾缭绕里,他红着眼把最后一张红中拍成三条,正要喊“清一色自摸”。
门外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拍门声,像铁锤砸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骰子声、吆喝声、麻将碰撞声戛然而止。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望向门口。
老周嘴里叼着的半截香烟抖了抖,灰落在牌堆里。
他扬起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赔着笑说道:“各位稍等,我去看看。”
他蹑步到门口,没急着拔插销,先弯腰,一只眼贴上门缝。
外头的路灯坏了,一闪又一闪,勾勒出一个年轻男人的侧影,白衬衫、西裤线条利落,长相十分帅气,整体形象跟这个破败的地方格格不入。
这样的男人显然不像是赌徒。
老周心里咯噔一下,但当他看清只有一个人后,又松了半口气。
他拉开门,只留一条缝,沙哑着嗓子:“你是谁,大晚上的敲门做什么?”
门外的年轻人微微颔首,声音温润却带着金属般的凉意:“打扰了。请问云婳的父亲在里面吗?”
老周眉头一拧,下意识否认:“不知道你在说谁。”
说着就要把门推回去。
一只修长的手却抵住门板,指节因用为力微微泛白。
年轻人笑意未减,眸子却冷了下来:“可能我刚刚没说清楚。他昨天杀了人,死者是他妻子。而据我所知,他最爱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闻言,老周喉咙发紧,背脊窜上一股凉意,心想,坏了,是来砸场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