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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时间紧迫，已经不容许孟柯再仔细思考了。

奈菲里见三叉戟已经成型，便一寸、一寸地将它从胸膛中抽了出来，握在手中的那一刻，眸中竟闪过一丝怀念。

接近九成以上的可能，奈菲里是要故技重施，伤害自己以陷害孟柯。

察觉到奈菲里真正的目的之后，孟柯打算干脆顺着他的计划走——反正卡莱斯他们录着象呢。

孟柯本以为奈菲里和萨洛琳会合作是有共同的谋求，萨洛琳的目的摆在明面上，她就是要权势。

但她知道，即使孟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也轮不到她来当这个王。而洛伽便是她用来平息民众愤怒的挡箭牌。

一旦萨洛琳掌权，一个为畸变体所掌控的君主——里应外合之下，人鱼族便离覆灭不远了。

这几乎是孟柯可以想象出的最糟状况。

好在事态并没有孟柯先前猜想的那样严峻。

奈菲里和萨洛琳只是表面上的盟友，他们的共识仅仅在“用某种方式让孟柯下台”这一点上。

之后将孟柯带去核心的计划，奈菲里必然不会让萨洛琳知晓；而失去了畸变体支持的萨洛琳也就不足为惧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表面上孟柯还得装一下：“……你要做什么？”

“他要做什么？！”一个银鳞卫眼睁睁地看着奈菲里就这样脱离常识地从自己身体里拔出来把武器，目瞪口呆。

即使早就被孟柯“剧透”过奈菲里的真实身份，众人鱼还是忍不住纷纷打了个寒战。

这一幕也太吓鱼了……

另一个银鳞卫担忧道：“陛下不会有事吧……”

一旁的卡莱斯早已脸色惨白，三叉戟让他的脑中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放前世孟柯被贯穿致死的那一幕。

静默片刻后，他竟然作势要向牢房冲去：“我要去找哥哥。”

涅卡团长一把拉住了卡莱斯，呵斥道：“冷静点！你想毁了陛下的计划吗？”

见卡莱斯还没到完全听不进去的地步，涅卡团长放缓了语气：“陛下不会有事的。”

“如果是为了伤害陛下，这家伙没必要专门做出陛下的武器来，”姜还是老的辣，涅卡团长一眼就看出了奈菲里的目的，他指了指画面中僵持不下的两人鱼，“你看他的动作，下意识是朝向他自己的。”

“也就是说……”

“他是为了陷害哥哥。”卡莱斯接上了涅卡团长的话。这一刻，他突然和画面中的孟柯对上了双眼。

银发人鱼眼神沉静，如往常一样只是往下一眼就让人定下心来——卡莱斯便知道他的选择了。

果然还是不想看哥哥再一次被架上审判台啊。

但……

卡莱斯阖了阖眼，既然无法改变孟柯的决定，那么就跟随他吧。

跟随他的陛下。

牢房中，一根根黑色的触手自奈菲里体内伸出，竟然缓缓缠上了孟柯的双臂。

大概是因为大部分都被用于构成三叉戟了，这些触手比之前孟柯在幻境见到过的要细许多，但力道极大，牵引着他的手就要握上三叉戟。

“来……吧……母亲，”奈菲里好整以暇地望着孟柯不情不愿、却还是被迫整只人鱼都被拉扯着向前的模样，嘴角咧出诡异的弧度，“伤害我……杀了我……就像你以前做的那样。”

孟柯本来打算把奈菲里的胡言乱语当作背景音乐左耳进右耳出，但奇怪的是，不知为何，随着锁骨处的胎记传来一阵热度，孟柯的脑袋“嗡”地一声，竟然真的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

“母亲，为什么？！”恶念发出不甘的嘶吼，他的胸口赫然已经被一把三叉戟贯穿，但洞开的伤口流出的却不是汩汩鲜血，而是粘稠如石油般的黑色液体。

孟柯听见“自己”开口，语气淡漠：“我不是你的母亲。”

随后，毫不犹豫地握紧了三叉戟。

恍惚间，恶念复杂无比的眼神牢牢地刻入了孟柯的脑海，有嫉妒、有愤怒，也有……爱，就是没有恨。

这些碎片转瞬即逝，以至于孟柯没有发现，恶念长着一张和苍鳞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此刻，眼前的奈菲里同“记忆”中的恶念逐渐重合。

孟柯的眼神微微一动，在奈菲里的注视下，他指尖伸出利爪，钉在牢房的墙壁上，以抵抗触手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