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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加雷知道，自己大概率也会被拒之门外。

但他并没有放弃，在连续叫了两次以后，他干脆拿出了杀手锏：“洛伽殿下，我找到了艾黎的踪迹。”

许久，洛伽沙哑的嗓音自殿中传来：“进来。”

与安加雷想象中一样，洛伽看起来状态并不好。

他眼下的青黑已经十分明显，像是多日没有入睡。好在衣着发型尚且整洁，看上去并不太狼狈。

为了控制洛伽，萨洛琳给他提供的“糕点”极其有限，基本上是定量的。

而一旦停药，就会出现精神恍惚、头疼欲裂等严重的副作用。

由于拒绝与萨洛琳的手下见面，洛伽已经很久没拿到过“糕点”了。

他不怕疼，但这种难受比起□□上的疼痛，更接近于精神上的折磨。

无数真真假假的记忆碎片混杂在一起，夹杂着恐怖的幻觉，构成了难以想象的噩梦。

但洛伽却甘之如饴——因为这其中，总有那个身影。

停药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但是却让他渐渐拾回了最珍贵的回忆。

洛伽看到，有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总是在他失意的时候将他拉起；

他听到，在萨洛琳严厉的教诲、同辈嘻嘻哈哈的嘲笑、教练不堪入耳的辱骂后，“他”对他说：“做你自己就好。”

洛伽看到，在虚实交杂的幻境里，银发人鱼与他拉近到一个近乎暧昧的距离，那里静谧又温馨。

他们先是在人群中旋转着舞动，最后像每一对交心的伴侣一样，被送入婚房。

洛伽看见自己欺负了“他”——柔软的触感，甘甜的滋味，远比想象中更加美好。

他有点愧疚，但从未后悔过迈出这一步。

是谁，是谁？

他知道自己离真相近在咫尺，但在畸变体造物的作用下，他却怎么也看不清那张模糊的脸庞。

就在这时，安加雷的声音适时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艾黎？”洛伽喃喃道。

停药带来的副作用让他想起了许多，又忘掉了许多，但这个名字给他带来的触动感极大，一定……是对他十分重要的人鱼。

于是，洛伽让安加雷进来了。

“洛伽殿下。”安加雷低头行礼，这还是这位傲慢的小少爷生平中第一次做出这么低的姿态，只为了不让计划前功尽弃。

洛伽却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直接开口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知道他的下落？”

他十分谨慎，特地没有透露自己根本不记得“艾黎”是谁了的事实。

安加雷见状，愈发厌恶洛伽的傲慢自大。

他想：会不会正是这样，艾黎才会一言不发的离开昏殿？

但他面上却不显，恭敬地将手中的药瓶递给了洛伽。

“洛伽殿下，您看这个。”安加雷道，“我偶然在昏殿内发现了它，上面有艾黎的字迹，看内容，应该是给您的。”

然后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我…我没有看”

洛伽撇了他一眼，在安加雷紧张的目光中接了过来。

他看着手中的瓶子，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的确是“他”的东西没错。

洛伽把玩着，手按在了瓶盖上，似乎要打开的样子。

安加雷的心“砰砰”狂跳起来：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偷偷替换了药瓶的内容物。

害怕露出破绽，他没有换掉全部，只在最上方放上了父亲给他的毒药。

洛伽心思细腻，安加雷要是贸然给他东西，他绝不会吃下。

而这个毒药妙就妙在它是挥发性的，一旦打开便会扩散到海水中，随着呼吸被洛伽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