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新的、极具价值的切入点出现了。
纹身师,尤其是擅长这种特定黑暗、抽象风格的纹身师,很可能本身就是那个符号群体的成员,或者至少是紧密的关联者。他们通过纹身这种永久性的方式,将群体的“标记”烙印在成员身上,或者向外界传播他们的美学理念。
“蚀骨图腾”……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一种痛苦与永恒的意味,与那个群体的调性不谋而合。
他没有立刻行动。纹身店不同于酒吧,它是一个相对封闭和私密的空间,贸然进入调查,同样会打草惊蛇。他需要一個更自然、更不引人怀疑的理由。
第二天,他通过内部系统查询了“蚀骨图腾”的注册信息。店主兼首席纹身师,名叫顾沉岩,三十二岁,有美术专业背景,开店三年,无不良记录。
顾沉岩。
陆长年默念着这个名字,将其与脑海中所有见过的面孔进行比对,没有首接匹配。但这不代表什么。
他决定,先从外围了解这个人。他动用了一些非正式的关系,询问了几个与本地艺术圈、地下文化圈有接触的线人。反馈回来的信息很零碎,但都指向同一个方向——顾沉岩是个很有才华但也很孤僻的纹身师,技术一流,尤其擅长那种充满黑暗感和哲学意味的抽象风格,收费高昂,顾客群体比较固定和神秘。他很少参加圈内活动,据说私下里对某些古老的符号学和神秘主义很感兴趣。
神秘主义。古老的符号学。
这些词汇,与螺旋眼睛符号带来的感觉再次重合。
陆长年几乎可以确定,这个顾沉岩,即使不是那个符号群体的核心成员,也必定是知情人,或者深受其美学影响的重要人物。
他需要一个接近顾沉岩的借口。一个合乎情理,不会引起对方警惕的借口。
几天后,一个机会悄然出现。队里需要为一次针对青少年的反帮派、反不良文化宣传活动,设计一些更具冲击力和警示意义的视觉材料。负责此事的同事正在为找不到合适的设计风格而发愁。
陆长年“偶然”得知了这个消息,然后“顺便”提到了那家风格独特、在年轻人中似乎有点名气的“蚀骨图腾”纹身店,以及其店主顾沉岩。
“或许可以请这种风格的艺术家来参与设计,效果可能会更贴近目标群体,也更能引起他们的反思?”他提出了一个听起来合情合理的建议。
这个建议被采纳了。经过初步接触,顾沉岩那边出乎意料地表示了愿意合作的意向,但要求与项目的具体负责人面谈一次,了解详细需求。
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提出建议的陆长年身上。
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日历上圈出的、与顾沉岩见面的时间,陆长年的表情平静无波。
它们像一套精密的导航系统,引领着他穿越迷雾,从酒吧的后巷,到郊外的废墟,最终,指向了这家隐藏在都市中的纹身店,指向了这个名叫顾沉岩的男人。
他知道,这次会面,将不再是简单的公务洽谈。
那将是一场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看似正常的社交礼仪掩盖下的,精神层面的短兵相接。
他需要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