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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残碑指路访孤村（第2页）

"关君侯大驾，有失远迎。"河伯作揖时，水流顺着他的胡须往下淌，"苏巧儿的事，我知道。"

"她在哪？"关羽握紧偃月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河伯叹了口气，挥手拨开水面，水底竟显出些模糊的影像：苏巧儿被两个家丁按在船上，县太爷公子夺过她怀里的绣图，她挣扎着跳进河，公子却让人往水里扔石头。。。影像到这里就散了，水面上漂起些丝线，缠成个"图"字。

"那《百鸟朝凤图》呢？"周仓急道。

"被公子拿去献给巡抚了。"河伯的声音闷闷的，"他说这是他家传的宝物，还得了赏银呢。。。我这河里的鱼虾都气不过，把他掉在水里的玉佩吞了，现在还在淤泥里埋着。。。"

关羽突然想起什么，从袖袋掏出碑石碎片，放在水面上。碎片立刻沉了下去，不一会儿，水面浮起块更大的石碑，上面刻着苏巧儿的名字，名字下面还有行小字："绣魂不灭，泣血等公"。

"这是她的魂魄聚成的碑。"河伯说，"三年了，她天天在水底绣那幅图，说要等个能替她伸冤的人。。。"

五、百鸟朝凤

巡抚衙门的后花园摆着宴，县太爷公子正捧着个锦盒向巡抚献宝："大人您看，这《百鸟朝凤图》是小侄家传的，您看这凤凰，活灵活现的。。。"

话没说完，锦盒突然自己打开，里面的绣图无风自动，飘到半空中。图上的凤凰眼睛突然眨了眨，发出道金光，周围的树上突然飞过来无数鸟，麻雀、斑鸠、甚至还有只罕见的孔雀，都围着绣图盘旋，鸣叫声响彻云霄。

"妖。。。妖物！"公子吓得瘫在地上，锦盒摔在地上，滚出块玉佩，正是河伯说的那块。

这时，关羽带着周仓走进花园，手里的绣绷在阳光下闪着光："县太爷公子，认得这个吗？"

公子抬头见是关羽，又看了看空中的绣图和百鸟，突然口吐白沫。巡抚还算镇定，指着关羽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本官衙内装神弄鬼！"

"某关羽。"他将碑石碎片扔在地上，"苏巧儿的冤魂，你也该见见。"

碎片落地的瞬间，地上突然渗出些血水，聚成个女子的身影，正是苏巧儿。她指着公子哭道："他抢我的图，害我的命。。。巡抚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百鸟突然俯冲下来，用尖嘴啄公子，疼得他连连求饶："我招！我都招！是我把她推下河的，图是我抢的。。。"

六、碑合魂安

苏巧儿的坟被迁到了玉泉山脚下，那块泣血的残碑被重新拼好，立在坟前。陈秀才在碑上题了行字："绣魂昭日月，巧心照山河"。

下葬那天，王婆子带着村里的姑娘们，往坟上撒了些绣花针，针尾都系着红线，远远看去像片红色的雾。周仓往香炉里插了三炷香，香刚点燃，就有只凤凰飞过来，落在碑顶，叫了三声才飞走。

"君侯，你看那绣图。"周仓指着被官府归还的《百鸟朝凤图》，图上的凤凰翅膀上，多了个小小的"关"字，像是新绣上去的。

关羽没说话，只是把那半截绣绷放在碑前。风吹过坟头的艾草，发出沙沙的响，像是女子在轻声哼唱。土地爷躲在树后偷看，见碑上的"冤"字渐渐淡去，变成了个"安"字，捋着胡子笑了。

河伯也派了条大鲤鱼送来颗珍珠，放在碑前的石台上，珍珠里映着苏巧儿的笑脸，正在向关羽道谢。

离开的时候，周仓突然说："君侯，俺现在信了，这神仙鬼怪，也不全是坏的。"

关羽望着远处的稻田，新插的秧苗在风里晃，像无数根绣花针，在天地间绣着一幅更大的图。他想起苏巧儿的绣品，想起百鸟朝凤的奇景，突然明白：所谓神灵，不过是百姓的念想所化；所谓鬼怪，不过是未平的冤屈所凝。而他这把刀，要护的，就是这念想不被碾碎，这冤屈得以昭雪。

夕阳落在关公庙的檐角，香炉里的香灰又积了些，里面混着些细小的丝线，像是谁悄悄绣上去的。周仓收拾刀鞘时，发现刀身上映着坟前的石碑，碑上的"安"字，竟比阳光还要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