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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河伯托梦指沉冤（第2页）

关羽将账本推过去："三年前翻船的运粮船，是你监的吧？"

王大人的胖脸僵了僵，端茶杯的手晃了晃："壮士说笑了，那是意外，河神爷发怒，谁也拦不住。。。"

"河神若发怒，怎会把账本送回来？"关羽盯着他的眼睛，"张船主的妻儿在哪？"

王大人突然拍了下桌子："你这是污蔑朝廷命官！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衙役刚要上前，周仓突然撞开房门闯进来，手里提着个人，正是李大户："君侯，这小子招了！他哥是洛阳府的仓官，三年前和这王胖子合伙贪了漕粮，把张船主一家推下河了！"

李大户趴在地上抖个不停："是。。。是真的。。。张船主的老婆孩子没淹死，被关在官仓的地窖里，王大人说。。。说等风头过了就卖掉。。。"

王大人的脸瞬间惨白，瘫在椅子上，玉扳指"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西、地窖微光

官仓的地窖阴冷潮湿，角落里堆着些发霉的麻袋。周仓劈开锁头时，铁锈簌簌往下掉。地窖深处传来微弱的哭声，像只受惊的猫。

"有人吗？"关羽喊了一声。

哭声停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回应："谁。。。谁啊？"

借着灯笼光，关羽看见角落里缩着个妇人，怀里抱着个小姑娘，约莫五六岁，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却很亮，像藏着两颗星星。"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关羽放缓了声音。

妇人愣了愣，突然扑过来抓住他的衣袖，指甲几乎嵌进布眼里："张船主。。。我夫君他。。。"

"他在河底等着你们呢。"关羽把铜戒指递给她，"他托河伯带了信，说一定要找到你们。"

小姑娘从母亲怀里探出头，手里攥着块碎布，上面绣着条小鱼，针脚歪歪扭扭的："爹说，绣完这条鱼，就带我去赶庙会。"

妇人抱着女儿哭起来，眼泪滴在碎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周仓在一旁抹了把脸："这王胖子真不是东西！连孩子都不放过！"

走出地窖时，阳光正好照在官仓的匾额上，"天下粮仓"西个大字被晒得发白。关羽回头望了眼河水的方向，水面波光粼粼，像是有无数只手在轻轻拍打船板，那是张船主在笑吧。

五、河灯

夜里，瞎眼老汉在渡口摆了张桌子，上面放着几十盏纸灯。"给河伯还愿呢。"他摸索着往灯里点蜡烛，"张船主一家出来了，他该安心走了。"

关羽和周仓帮着放灯，妇人抱着女儿，把那片绣着鱼的碎布放进一盏灯里，轻轻推下河。小姑娘看着灯飘远，突然说："娘，你看，爹爹在跟我们招手呢。"

远处的水面上，青幽幽的灯笼又亮了，这次却不吓人，像串引路的星星。瞎眼老汉哼起了调子，还是前朝的老曲子，歌词模糊，只听清一句："河水清，照人心，沉冤出，见月明。"

周仓望着灯影里的河水，突然说："君侯，这河伯还真管闲事。"

关羽望着那盏飘在最前面的灯，灯里的碎布在风里轻轻晃。"不是河伯管闲事，"他说，"是人心不平，连河水都咽不下这口气。"

灯笼越飘越远，渐渐融进月色里，像一颗颗被擦亮的星子，落在水面上，也落在每个等公道的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