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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佛前点破假僧贪（第2页）

寺里的僧众却没一个上前——他们早就受够了了尘的欺压，此刻都站在殿门口，眼里带着解气。那个小沙弥跑进来，从佛像后面拖出个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金银珠宝，还有件绣着龙纹的锦袍，正是前几日皇宫失窃的贡品。

"这是。。。这是他藏在佛龛后的！"小沙弥的声音发颤，"他还让我们帮他运出去，卖给波斯商人。。。"

老妇人扑到木箱前，从里面拿出个银镯子，哭得更凶了："这是我的镯子！他说捐给佛祖能显灵，结果自己收起来了！"

关羽走到了尘面前，用脚踩着他的手："你说佛祖是骗人的，可这佛眼照出了你的赃物，这僧众揭露了你的罪行，这老妇人讨回了她的镯子——佛祖虽不语，却自有公道在人间。"

了尘还在嘴硬："公道？公道能让我当主持吗？能让我穿金戴银吗？我告诉你，这世道就是弱肉强食，我不过是比他们狠，比他们贪！你杀了我，还会有别的了尘，比我更贪！"

"或许吧。"关羽弯腰捡起那把短刀，刀身映着佛像的琉璃眼，"但只要有人肯像这老妇人一样站出来，像这小沙弥一样说出真相，再多的了尘，也藏不住佛前的光亮。"

五、古刹新生

京兆尹接到报案赶来时，见了箱里的赃物，吓得脸色发白——那龙纹锦袍是他负责看管的贡品，丢了半月不敢上报。了尘见靠山来了，刚要喊冤，就被京兆尹一脚踹晕："把这贼和尚拖下去，严刑拷问，看看还有哪些同党！"

寺里的僧众们动手清扫大雄宝殿，小沙弥爬上梯子，用布蘸着清水擦拭佛像的琉璃眼，擦得锃亮，照得殿内一片通明。老妇人领着几个穷苦百姓，重新支起了粥棚，炊烟从棚顶升起，混着淡淡的檀香，竟比往日的香火更让人安心。

关羽离开时，小沙弥追出来，递给他一串佛珠，是用檀木做的，没有雕饰，却带着清冽的香气："师父说，这是真正的菩提子，送给檀越，保佑您一路平安。"

周仓看着慈恩寺重新敞开的寺门，有百姓陆陆续续往里走，手里提着香火，脸上带着虔诚，忍不住说："君侯，这假和尚倒也说对了一句——确实有比他更贪的，可也有比他更善的。"

关羽着手里的佛珠，珠子在掌心渐渐温热。"他不懂，"关羽望着远处的千佛塔，塔尖在日光下闪着光，"佛不在金银里，不在袈裟上，在每个心里存着善念的人身上。就像这塔，哪怕蒙尘，只要根基还在，总能被重新擦亮。"

风掠过慈恩寺的檐角，铜铃"叮铃"作响，像是在应和。粥棚里传来老妇人的笑声，僧众们在殿内诵经，声音混在一起，竟比任何经文都动听——那是失而复得的安宁，是假恶被揭穿后的舒畅，是每个普通人心里，对"真"与"善"最朴素的向往。

小沙弥的佛珠带着松木的清香，关羽捏在指尖转了两圈，递给周仓："收着，比你那铁环顺眼。"周仓嘿嘿笑，揣进怀里时，碰响了腰间的铜铃。

老妇人端着碗热粥追出来，碗沿还冒着白气："将军慢走，喝口粥暖暖。"粥里卧着个荷包蛋，是她偷偷从家里带来的，蛋黄颤巍巍的，像藏着颗心。关羽没接，指了指粥棚："给更需要的人吧。"老妇人却把碗往他手里塞，"您帮咱除了这祸害，比菩萨还亲，喝一口，算老婆子谢您的。"

正推让着，寺门外来了群百姓，扛着锄头扁担，都是附近的农户。为首的汉子放下肩上的犁，红着脸说："俺们听说和尚被抓了，来帮着修粥棚。"话音刚落，就有人爬上梯子补漏，有人蹲在地上凿排水沟，连孩子都提着小水桶，往新砌的灶台里添柴。

小沙弥跑前跑后，给人递钉子递绳，袈裟下摆沾了泥也顾不上拍。他见关羽要走，突然扯住他的袖子，指着殿内："檀越看！"佛像的琉璃眼被擦得透亮，阳光斜斜照进去，在地上投出片光斑，正好落在"功德簿"上那个"了尘"的名字上，像在灼烧。

周仓看得首乐："这佛眼，比判官笔还厉害！"关羽却望着那群扛锄头的百姓，他们正把"重修佛殿"的木牌翻过来，背面刻着"同结善缘"，字歪歪扭扭，却比金粉写的更有力道。

老妇人的粥熬得稠，香气漫过寺门，飘到街对面。个瞎眼的乞丐摸索着过来，小沙弥听见拐杖声，端着碗粥迎上去："爷爷，慢点。"乞丐接过碗，手指摸着碗沿，突然笑了："是小米粥吧？闻着就香，跟我家老婆子熬的一个味。"

关羽转身时，见京兆尹正指挥差役搬赃物，那龙纹锦袍被小心地裹在红布里。京兆尹瞥见他，拱手道："将军放心，赃物会一一归还，这寺里，我会派个清苦的老僧来主持。"关羽没应，却看见差役搬箱子时，掉出个布包，滚到乞丐脚边。

乞丐弯腰摸索着捡起，递还给差役，指尖划过包上的绣纹，突然顿了顿："这针脚，像城西张寡妇的手艺。"差役愣了愣，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几件女式首饰，正合张寡妇报失的清单。

周仓看得咋舌："这都能认出来？"关羽却望着晨光里的粥棚，炊烟混着香火气，竟比任何经文都让人踏实。他对小沙弥道："佛珠我收下了。"转身时，老妇人塞来的粥碗还在手里，温温的，像揣着团暖火。

走出寺门，周仓突然说："君侯，那假和尚说还会有更贪的，可我看这些百姓，也会有更善的。"关羽没回头，却把粥碗递给他："喝了。"粥里的蛋沉在底，咬开时，蛋黄流心，烫得周仓首呼气，眼里却亮得很。

在遥远的地方，有一座千佛塔高耸入云。微风拂过，塔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轻声诉说着什么。这声音在风中飘荡，似乎在细数着那些扛着锄头的身影，他们辛勤劳作，用汗水浇灌着生活的土地；又似乎在数着那些添柴的孩童，他们天真无邪，用纯真的笑容温暖着周围的世界；还似乎在数着那瞎眼乞丐递还布包的手指，他虽然身体残疾，但内心却充满了善良和感恩。

原来，佛前的光亮并非来自于金银财宝的堆积，而是由这些平凡而又充满烟火气的善念汇聚而成。每一个善念，无论大小，都如同点点繁星，在黑暗中闪耀着微弱的光芒。然而，正是这些一丁一点的善念，最终汇聚成了佛前那璀璨的光亮，照亮了人们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