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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野祠夜闻鬼拍门（第1页）

一、荒祠避雨

玉泉山北麓有座野祠，供奉着不知姓名的山神，泥像早就塌了半边，只剩只缺了胳膊的手从砖缝里伸出来，指着后山的路。关羽带着周仓往洛阳去，恰逢暴雨，两人踩着泥泞往祠里躲，裤脚卷到膝盖，泥水顺着小腿往下滴，在门槛上积了小水洼。

"君侯，这破庙还不如树下躲着。"周仓甩着伞上的水，伞骨断了两根，"你看这供桌，霉得能长出蘑菇来。"

关羽没说话，伸手摸了摸供桌。桌面裂着大缝，缝里卡着半截红线，线头上拴着枚铜钱，是开元通宝，边缘都磨圆了。他指尖刚碰到铜钱，门外突然传来"啪嗒"一声，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

"谁？"周仓猛地按住腰间的刀，却见雨幕里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少年，十五六岁模样，裤腿上沾着血，见了他们转身就跑，衣角扫过祠门，带起阵很轻的风，竟没打湿半分。

关羽皱眉追出去，少年跑得极快，脚不沾地似的，转过山坳就没了影。周仓在后头喊："君侯别追了！这荒山野岭的，指不定是山精！"

回祠里时，关羽手里多了只布鞋，是从少年脚上掉下来的，鞋底子磨穿了洞，里面塞着团纸。展开一看，是张借据，字歪歪扭扭："今借李大户纹银五两，月利三分，逾期按身契算——赵阿弟"。借据右下角按着个红手印，模糊得看不清轮廓。

"赵阿弟。。。"关羽把借据折好塞进袖袋，抬头时，见那尊断手泥像的指缝里，渗出水珠来，像在哭。

二、鬼拍门

雨下到后半夜才小些，变成淅淅沥沥的毛毛雨。周仓靠着墙打盹，头一点一点的，突然被"咚"的一声惊醒，是有人在拍门。

"谁啊？"他吼了声，门外没应声，拍门声却不停，"咚、咚、咚"，节奏慢得很，像是怕吓着人。

关羽走到门后，示意周仓别出声。拍门声停了，过了会儿，变成很轻的刮擦声，像是用指甲在抠门缝。周仓刚要发作，被关羽按住——那刮擦声里，夹着极细的呜咽，像猫崽在哭。

"君侯，是那少年？"

"不是人。"关羽盯着门缝，外面的月光透进来，照出道瘦长的影子，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却没有头。"是鬼，而且是新死的，还带着生人气。"

他缓缓拉开门，门外空荡荡的，只有片被踩得稀烂的泥地，泥里埋着些烧剩的纸灰。周仓举着火折子照过去，灰堆里掺着些碎布，蓝颜色的，和傍晚那少年穿的衫子一样。

"君侯你看！"周仓捡起块碎布，上面绣着个"赵"字，针脚歪歪扭扭，像是刚学绣的，"这是那赵阿弟？"

话音刚落，身后的供桌突然"吱呀"响了声，两人回头，见那半截泥手从砖缝里伸得更长了，指尖指着供桌下。周仓钻进去摸，摸出个木匣子，锁早就锈死了，一掰就开。

里面是叠借据，都写着"赵阿弟"的名字，债主都是"李大户"，月利一个比一个高，最后一张写着"无力偿还，以弟媳抵债"，日期是三天前。

"畜生！"周仓把借据攥成一团，"这李大户在哪？俺去劈了他！"

关羽没说话，重新关上门。那拍门声又响了，这次更轻，像羽毛扫过门板。他对着门外说："有冤说事，别吓着人。"

门外的呜咽声大了些，影子在门缝里晃了晃，慢慢显出个模糊的人形，没有头，脖子那里空荡荡的，血顺着蓝布衫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却很快渗进泥里，没留下痕迹。

三、山神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