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低估了。”雷耶斯的声音充满疲惫,“我们以为抓住了他们的尾巴,没想到是自己把头伸进了绞索。”
“合作?”那名一首沉默的幸存队员突然放下胳膊,红着眼睛吼道,声音里充满了悲愤和质疑,“这他妈叫合作?我们的人死了!那个老猎人快死了!合作有什么用?科学家搞不清状况!道士的法术时灵时不灵!猎人的经验也没能看出陷阱!我们就像一群没头苍蝇!被那些黑袍杂种耍得团团转!”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戳在每个人心上。
陈静博士脸色难看,但她无法反驳。
她的数据和仪器没能提前预警这个陷阱的致命性。
张烨闭上眼,无力感深深攫住了他。
道法自然,慈悲为怀,可他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
“也许他说得对!”另一名参与行动的州警也激动起来,“我们根本不该凑在一起!各干各的说不定更好!FBI去查你们的案子!博士去研究你们的数据!道士回你的道观!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这样白白送死!”
内部积累的压力、恐惧、悲伤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脆弱的合作联盟在鲜血和死亡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那你们想怎么样?”雷耶斯猛地提高声音,虽然她也身心俱疲,但必须稳住局面,“解散?然后呢?等着掘密教一个一个把我们吃掉?等着幽影镇变成死城?等着那些怪物扩散到整个德州?凯尔的死就白费了吗!”
她的质问让激动的队员们暂时安静了下来,但眼中的痛苦和迷茫并未消散。
“这不是合作的问题,”张烨缓缓睁开眼,声音虚弱却清晰,“是方式的问题,我们在一起,但依然是各打各的。博士相信数据,我相信灵觉,杰克相信经验,卢克相信火力,我们没有真正信任彼此,没有把各自的力量拧成一股绳。”
他看向卢克,看向那名激动的队员,看向陈静博士:“掘密教比我们更了解黑暗,更不择手段。他们利用了我们的急于求成,利用了我们的思维定式。这次失败,不是合作本身的错,是我们还没有学会,如何真正地合作。”
“那你说该怎么合作?”州警语气冲地反问,“下次行动前先算一卦?还是让博士的无人机飞在前面念经?”
张烨没有生气,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如果我们现在散伙,就正中了他们的下怀。凯尔,不能白死。杰克的伤,不能白受。”
他看向手术室的方向,又看向桌上凯尔留下的身份牌,语气沉重而坚定:“我们需要改变。不是退回老路,而是找到真正能发挥出我们所有人长处的,新的方式。这很难,甚至可能还会付出代价,但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指挥中心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绝望,而是多了一丝痛苦的反思。
合作的代价,第一次如此血淋淋地呈现在他们面前。
是分道扬镳,在孤独中被逐个击破?
还是咽下血泪,从失败中学习,真正尝试去理解和融合彼此截然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