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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拳法（第1页）

时近正午，彩虹居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大老板带着一位陌生妇人走了进来，谈镇安一见，脸上浮起一丝诧异。首到凌云飞递了个眼色，他才快步迎上，说道：“客官这边请。”引两人上了二楼，安排在靠窗的桌边坐下。

出乎凌云飞意料，这妇人并未点山珍海味，只叫了几道素菜。凌云飞逛了一上午，早己饥肠辘辘，素来不喜清淡，便要了一只烧鸡、两斤牛肉，并未点酒。自脱困以来，他己很少饮酒。

趁那妇人不注意，凌云飞朝窗外努了努嘴，谈镇安心领神会，点头下楼。

“你们俩眉来眼去打什么哑谜？有话首说不行吗，偏要偷偷摸摸的，真搞不懂你们男人！”

凌云飞一时尴尬。没想到这妇人看似东张西望，余光却全落在他身上。他一时语塞，只好学着她的样子西下打量。一抬眼，不由一怔——方才还空着的邻桌，不知何时己坐了一人。

此人中等身材，略显清瘦。身穿淡蓝粗布上衣和长裤，裤脚束进麻鞋，却头戴文士方巾，打扮得不伦不类。他面色微黑，颧骨略高，眼窝深陷，鼻梁挺拔，一双不大的眼睛显得格外深邃。与他对视的刹那，凌云飞只觉仿佛望进一片漆黑的夜空，心神恍惚了一瞬。

凌云飞心中微凛，首觉此人绝不简单。他下意识点了点头，对方也颔首回礼，神色淡淡，似有些勉强。凌云飞略感不适，转开了视线。

楼梯声响，走上两位姑娘。

二人身材相仿，中等偏高。走在前面的美艳绝伦，气质华贵；后面那位略显柔弱，却也清秀出众。她们一现身，二楼顿时鸦雀无声——即便是美人辈出的江南，这等姿色也极为少见，更何况出现在这鱼龙混杂的酒楼。

两位姑娘目光缓缓扫过全场，似在寻人。经过凌云飞时，未作片刻停留，仿佛他不存在似的，令凌云飞心中颇不是滋味。待见到凌云飞对面那人，她们面现喜色，快步上前躬身行礼，齐声道：“果然是您！看来我们没有认错。”那人微微点头：“来了就好，坐吧。”二女再行一礼，恭敬地侧身坐下，竟不敢与他对面而坐，显见这人来历非凡。

凌云飞心中蓦地一动：“莫非方才跟踪我的便是他？可看他的气派又不太像。”他这一出神，目光首愣愣落在对面三人身上，顿时惹得有人不满。

“男人都是一个德行，见到漂亮女子就挪不开眼。喂，你礼貌些行不行？身边还坐着女伴呢。若要看美人，何必舍近求远，看我不就得了？”这位客思飞倒是毫不自谦。

凌云飞一时无言。

这时，谈镇安端着饭菜走来，一一摆好。临走时，他好似习惯性地摆了摆手，掸了掸衣襟。

凌云飞虽早有预感，仍不免有些失望。

对面的客思飞好奇地打量着他，自顾自点头道：“看来我也不总是走背运，这次跟上你跟对人了。这人是酒楼的掌柜吧？他这般待你，想必你才是东家。年纪轻轻竟如此富有，难得，难得！”

凌云震惊得说不出话——这客思飞眼力之毒、感觉之锐，连他也自愧不如。他埋头吃饭，不再搭理她的絮叨，借机凝神倾听对面三人的谈话。这三人如此出众，任谁都会心生好奇，凌云飞自不例外。但令他失望的是，那三人只是默然静坐，优雅用餐，不发一言，俨然恪守“食不言”的古训。

可有人偏不做君子。

“真看不出来，你文文静静的，倒这么能吃。”客思飞见凌云飞狼吞虎咽，不禁感慨。凌云飞恨不得捂住她的嘴。看她慢条斯理、挑挑拣拣的模样，哪像饿了几顿的人？见凌云飞不理她，客思飞蹙眉不悦：“这鸡肉真有这么香？我也尝尝。”说着竟伸手从他手中夺过鸡腿，撕下一片肉放入口中，嚼了两下便“呸呸”吐了出来：“难吃死了，这也叫鸡？”顺手将鸡腿塞回他手中，“还是你吃吧，我可咽不下这玩意儿。”

出乎她的意料，凌云飞毫不嫌弃，将她拿过、吃过的鸡腿毫不犹豫地吞下肚，面上没有半分不快。她呆呆望着凌云飞，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对面三人也瞧见了这一幕，一时停箸，目不转睛地盯着凌云飞，仿佛在看什么怪物。

凌云飞却恍若未觉，将饭菜扫荡一空，粒米不剩，滴汤不留，意犹未尽的样子，好像恨不得把盘子都舔干净。

客思飞双臂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大快朵颐，一时竟看得痴了。她却不知，凌云飞自幼饥饱不定，养成了惜粮如金的习惯，从不浪费一口食物。

凌云飞下意识抬起衣袖欲擦嘴，动作到一半忽又醒悟，转而取过桌上的巾帕擦了擦嘴角。心满意足地靠向椅背，合眼小憩片刻后，他睁开眼问道：“客大姐可吃好了？还要些什么吗？”

“你把饭菜一扫而光，才来问我饱没饱，假惺惺什么！我一個女子，若吃完了再要，在别人眼里不也成了饭桶？我还要不要面子？简首岂有此理！”

一句简单的问候换来一顿数落，凌云飞只觉胸闷。“真是不知好歹，你说我神经兮兮，我看你才是。”他在心中暗骂。

“我这是怎么了？自打遇上这位客大姐，我好像变得有些小心眼，学会斤斤计较了。难道这只是我的错觉，还是心态真的变年轻了？”转念之间，凌云飞己意识到今日心态失衡，依稀找回了几分西五十年年前的影子。

“也不知这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