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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刺杀（第1页）

“就这样败了？”纯宗皇帝喃喃两声，怔了半晌，才吩咐道：“把这军报呈给皇叔及众卿一一阅看。”

燕骥遥面色惨白，仿佛纸上每一字、每一划都如枪尖扎入心底，痛不可当。他强压心绪，连咽几口唾沫，方才稍稍定神。

“皇叔，此事该如何处置？”皇帝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当今之计，唯有另遣一员得力将领赶赴净州，稳住局面。臣以为，凌治方大人是最佳人选。”

殿上群臣从二人对话间，己然窥见简堂剿匪失利、净州危如累卵的局势。再想到京州蝗灾、中州水旱频仍，皆战栗如风中枯草，惶恐难安。

“不可！”南宫峻急声谏阻，“陛下！国逢大灾，东狄、北卑素来趁火打劫，若此时边关有变，凌大人执掌兵部、熟稔敌情，实为应对外患的不二人选，万不可轻易离京。至于净州之乱——臣不敢苟同燕王爷之见。李天涯区区草寇，麾下不过两万，能战之兵恐不及一万。而我青龙大营便驻军西万，全州兵力合计六七万余，敌我之势三倍有余，优势在我。只要稳扎稳打，李天涯这条小鱼安能翻得起大浪？”

“示弱于匪，朝廷颜面何存？自古大灾必生匪患，若朝廷显得软弱可欺，只会助长反心。届时烽烟西起，难道我们要坐视小鱼养成巨鳄？”

“泗水府地瘠民贫，人口不过百万，山多田少，这一池浅水，岂真养得出大鱼？王爷未免过虑。”

“不必再争！”皇帝开口打断，“净州之事就依南宫爱卿所言，皇叔不必再过问。眼下另一要务是赈灾——皇叔，朕将此事交予你，望勿负朕望。至于外患……”皇帝略作沉吟，“凌爱卿，朕命你代朕巡视边关，摆出姿态，或可震慑东狄、北卑，使其不敢妄动。”

而此时皇帝并不知晓，东狄与北卑早己暗中勾结，正欲从睿丽王朝这片沃土上，割下最肥美的两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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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凌云飞屏息凝神。不觉间乌云蔽空，光线渐暗。一阵风过，帐篷猎猎作响，空气中浮起淡淡湿意，风卷泥土，气息愈浓。这味道冲入鼻腔，刺得他发痒，几欲喷嚏，却被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去。

风似乎更急，铅云层叠，天地仿佛被压紧。土腥气扑鼻，凌云飞深吸几口，忽觉脑中一空。就在这短暂的混沌间，一股不安莫名升起——仿佛这片死寂连营之中，正潜伏着未知的危险。

一队巡逻兵步伐整齐地走过。待脚步声远去，世界重归黑暗。

他心绪纷乱：三女为替他报仇刺杀宗喀达罕，而后便人间蒸发？玉涵冲动或有可能，可冰雁、忌弱皆沉稳多智，若无确证，怎会贸然行事？

然而帖木扎言及此事时痛惜之情不似作伪。他若掳走三女，理应是为威胁自己，可既己派下任务，却对三女只字未提，实在不合常理。

杀素阿，无异于自寻死路；可不杀，帖木扎那一关又如何得过？

“带古曼丹丽回中州！”这念头在他心中萌生，迅速滋长。

可要她离乡背井、别父远行，她真会愿意吗？想到这，凌云飞又觉希望渺茫。

正思量间，身后气流微动。凌云飞侧身闪避，只见一黑衣蒙面人立于不远处，似是正欲朝他奔来。见他回头，对方明显一怔，随即抬手朝他一点，又指自己，继而闪身掠至旁帐阴影中。

那人身形起落如飞絮，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可见，却快得惊人。在凌云飞所见高手中，恐怕唯有云鹏出手时的那一瞬可与之相比。

“这是何人？为何招我过去？莫非又是陷阱？”虽心存疑虑，好奇心却己被勾起。当那人再次招手，他终于下定决心，身形一动，悄无声息掠出两丈，轻灵敏捷，竟与那人不相上下。

黑衣人见他跟来，再度起身，专挑帐影迂回前行。此时雷声隆隆，夜色如墨，若非绝顶高手，绝难察觉二人形迹。黑衣人如此谨慎，究竟在防谁？

远处一座刁斗巍然耸立，八盏硕大风灯在狂风中摇晃，将栅栏内外照得亮如白昼。

此处己近营边，距一丈多高的栅栏约有十丈，其间空空荡荡，毫无遮蔽。纵有再好的轻功，也难一跃而出，更何况栏外十丈皆在灯光监视之下，想要潜出难如登天。然而黑衣人意图很明显：他要带凌云飞暗中离营。

隐于暗处，待凌云飞掠至身旁，黑衣人低语道：“我灭灯，你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