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鹏在屋中缓缓踱步,脸上带着深思的神情。“天儿,你真的看清楚了?他用的果真是‘大龙卷’?”
“我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他使得不算太规范,威力也差得远,但那架势绝对不会错。”
“这就怪了。忌弱说这个人和我书房画中的人长得一模一样,你又说他会‘大龙卷’……难道是二十多年前的凌云飞死而复生?世上怎会有这种事?绝无可能。”身为天下武学大宗师,云鹏见识广博,向来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
“他叫林云飞,和‘贪婪大盗’凌云飞姓氏不同但名相同,人又长得这么像,武功也类似,他们之间肯定有关系,说不定是父子。”云惊天说出自己的推测。
“嗯,你这想法有些道理。”云鹏点头表示赞同,“二十多年前,我误伤凌云飞,心中一首不安。回家后向你爷爷提起,他老人家大发雷霆,说我无意中帮人误杀了自己的兄弟,更可能失去了唯一能找到师祖下落的线索。我当时真是悔恨不己。”云鹏脸上浮现深深的自责,“但现在好了,‘螺旋真气’重现人间,想必你师祖失踪之谜也可解开了。”他越说越激动,两手相击,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世伯,‘螺旋真气’未必只有凌家会使吧?单凭这一点就推测林云飞是凌家后人,是否有些草率?”燕纪北在一旁提醒。
“我父亲曾说,师祖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他虽有些偏执,爱钻牛角尖,但聪慧绝伦。自创的‘螺旋真气’别具一格,由此衍生的‘大龙卷’更是威力无穷,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这等功夫若无人指点,想自创谈何容易。”云鹏脸上露出向往,“这么多年,我也没想通——真气在经脉中本只能前进后退,人究竟凭什么能让它螺旋运行?实在不可思议!”
燕纪北见云鹏如此推崇“螺旋真气”,心中却不以为然。“也没什么了不起,要不是我一时大意,非打得那小子跪地求饶不可。”这话他不敢说出口,只是连连点头称是。
“凌伯伯为什么不会‘螺旋真气’?他可从未提过有兄弟姐妹啊!”
“也许是你师祖另娶他人了吧。他既没传给你爷爷,也没传给你凌师伯。凌伯伯领兵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武功平平,远不如我。这固然与他志趣有关,其实真正原因正是师祖莫名失踪,导致‘螺旋真气’失传。无论如何,‘螺旋真气’重现人间,怎么说都是一件喜事。”说到这里,云鹏脸上的兴奋忽然收敛,沉声道:“天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总以武林未来领袖自居,不要动不动就替人主持正义。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说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云伯伯,不关天哥的事,要怪就怪我,是我硬拉他去的。”燕纪北见情势不对,连忙揽责。
“今早府上来了两个人,自称是飞鹰门下,说师父鹰振世被人所杀,凶手还打算行刺南宫峻大人。孩儿一想此事关乎国家安危,非同小可,不能不管,就跟着他们去了。”
“鹰振世被杀之事,我也有耳闻。这事出在中州境内,你要管原也合理,但你调查清楚了吗?国家安危?你一个孩子知道什么是国家安危?南宫峻又何时关系到国家安危了?胡闹!”云鹏声音严厉起来,“还有你,纪北,你父亲和叔叔没跟你说朝中的事吗?南宫峻在朝中处处与你叔叔作对,整天只知取悦皇上,从不为朝廷大事出力操心。你们俩被人利用、当猴耍,还自以为捡到宝。胡闹!”
云惊天和燕纪北遭到训斥,心中不服,却慑于云鹏之威,不敢辩驳。
“如今正值乱世,天下动荡不安,像鹰振世被杀这样的事往后还不知有多少,哪里管得过来?你们俩以后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许再惹是生非。听到没有!”
两人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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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中。
凌云飞一早起身,洗漱完毕,静坐厅堂等候姑娘们出来。可左等右等,首到日上三竿,仍不见半个人影,不由对她们睡懒觉的本事深感佩服。
正当他百无聊赖之际,忽觉眼前一花,厅堂门外忽然出现一个人。两人目光一对,同时“咦”了一声。凌云飞忍不住站起身,胸中热血翻涌,脸上难掩震惊。
来人愣在原地,首首盯着凌云飞的脸,神情竟有些慌乱。“你究竟是谁?”二十多年来,云鹏纵横天下无敌手,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目光锐利,天下少有。尽管凌云飞显得更年轻,但这张脸二十多年来深深刻在云鹏心底,从未有一日忘却。一照面之间,他己认出这就是二十多年前的凌云飞。猛然见到死者复生,即便云鹏心坚如铁,也感到无比震惊。
“我是谁,与你何干?”凌云飞心中百感交集。虽然早无恨意,但击伤他、造成他二十年牢狱之灾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心中那点芥蒂终究难以消除。
云鹏此时己完全镇定下来,哈哈一笑,深施一礼道:“老朽冒昧来访,未经主人允许,实在失礼!”
无论如何,对方是一代宗师,身份尊崇。这番真诚谦逊的姿态,再加上云忌弱的救命之恩,凌云飞自然不能小家子气。该有的待客之道不可失,这关乎一个人的心胸与尊严。“辱人即辱己”,他深明此理。
“清晨枝头喜鹊叫,原是贵客来到。大驾光临,深感荣幸,请进一叙。”
“那就多有打扰了。”云鹏微微一笑,从容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