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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平衡符下的阴影（第1页）

艾瑞克意识残片化作的金色薄膜正在褪色。原本紧绷的屏障上，裂纹像蛛网般蔓延，黑金色能量从缝隙中渗出，在地面凝成细小的触手，缠上小宇的脚踝——那触感冰冷刺骨，像攥住了一块正在融化的冰，连碎镜片的金光都被冻得微微发颤。

“只剩一分钟了！”回声半跪在地，双手死死按住平衡熵匕首，刃口的蓝光己经黯淡到几乎看不见，匕首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小的裂纹，“我的平衡熵快耗尽了，通道随时会塌！”

小宇猛地踹开脚踝上的黑色触手，碎镜片在他掌心高速旋转，金光反射着记忆长河的光带，像无数细小的镜子，将散落的记忆能量汇聚成一道光柱，射向屏障的裂纹：“用记忆光带补！老贝说过，记忆能量能黏合一切‘连接的缝隙’！”

光带被金光牵引，像水流般涌向裂纹，暂时堵住了黑金色能量的渗出。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光带的颜色正在快速变灰，终末虚无的能量像强酸般，正缓慢腐蚀着记忆光带，连最坚固的“共同记忆”片段，都开始出现溶解的迹象。

“林默！再坚持一下！”小薇的紫色晶体贴在通道边缘，晶体的光芒顺着通道钻进林默的意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你还记得我们刻平衡符的那天吗？你把‘衡’字的最后一笔拉得特别长，说像我扎的高马尾，结果被爷爷笑‘字写得比小薇的辫子还歪’！”

光柱中的林默身体一僵，指尖的动作突然加快。他的眼前，终末虚无制造的幻觉正在崩塌——之前伪装成爷爷的黑影，嘴角的笑容变得扭曲，露出了黑色的鳞片，“别信她！那都是假的！记忆只会让你更痛苦！”

“假的不会有温度！”林默突然嘶吼出声，指尖终于触到了标记内侧的平衡符。那小小的金属符片，还带着他当年刻制时留下的温度，边缘因岁月磨出的光滑触感，是任何幻觉都模仿不来的，“我刻这符时，手指被齿轮划了个小口子，血渗进符片的纹路里，你骗不了我！”

平衡符突然爆发出金色的光芒，像颗微型太阳，在标记深处亮起。光芒顺着标记的纹路蔓延，所过之处，黑色能量像冰雪遇到烈火般快速消退，终末虚无的惨叫声从标记深处传出，尖锐得像玻璃破碎：“不！这不可能！平衡符怎么会有这么强的能量！”

小宇的碎镜片突然投射出平衡符的内部结构——符片的纹路里，不仅有林默的血迹，还有爷爷偷偷注入的“宇宙第一念碎片”。当年爷爷教林默刻符时，故意在纹路里留了个微小的凹槽，将碎片藏在里面，“这是给你的‘护身符’，万一哪天标记出问题，它能帮你守住意识。”

“爷爷……”林默的眼眶发红，他握紧平衡符，将意识注入其中。金色光芒瞬间暴涨，从标记中涌出，像潮水般包裹住他的身体，黑金色能量被彻底压制，标记恢复了原本温暖的金色，“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艾瑞克的意识残片发出最后一道微弱的金光，影像变得几乎透明：“太好了……你们做到了……终末虚无的本体……被平衡符暂时封印了……”残片的光芒彻底熄灭，化作金色的尘埃，散落在记忆长河中，“替我……跟爷爷说声对不起……”

小宇伸手去抓，却只握住一把冰冷的空气。他看着金色尘埃融入光带，心里一阵发酸——艾瑞克到最后，都在为当年的错误赎罪。

回声瘫坐在地，平衡熵匕首的裂纹不再扩大，但刃口的蓝光己经变得非常微弱。她看着恢复正常的林默，露出了疲惫却欣慰的笑容：“终于……结束了……”

可就在这时，林默的标记突然剧烈震动。金色的光芒中，出现了一丝极淡的灰色纹路，那纹路既不是终末虚无的鳞片状，也不是宇宙第一念的流线状，而是螺旋形的，像个不断旋转的漩涡，正缓慢地从标记深处钻出来。

“这是什么？”小薇的紫色晶体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晶体表面浮现出相同的灰色螺旋纹，“我的晶体在排斥它！这能量……比终末虚无更陌生，更冰冷！”

小宇的碎镜片立刻对准标记，镜片的金光穿透标记，映出里面的景象——在被封印的终末虚无本体旁，那团之前听到的“更古老的声音”，终于显露出了轮廓。那是一团纯粹的灰色能量，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是不断旋转，形成螺旋状的纹路，每旋转一圈，周围的空间就扭曲一分。

终末虚无的本体在封印中剧烈挣扎，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恐惧，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或愤怒：“它怎么会醒！它不是该在宇宙诞生前就沉睡了吗！”

“它到底是什么？”小宇的声音带着警惕，碎镜片的金光对准灰色能量，却被螺旋纹轻易弹开，金光甚至被吸收了一丝，变成了淡灰色，“你的声音？就是它发出的？”

林默的身体突然僵住，他的眼神变得空洞，却不是被终末虚无控制时的样子，而是带着一种茫然的敬畏。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像是在复述什么，又像是在传递信息：“它叫……‘混沌之母’……是宇宙诞生前的‘绝对无序’……终末虚无……只是它的‘影子’……”

“混沌之母？”回声猛地站起身，平衡熵匕首重新亮起微弱的蓝光，“老贝的笔记里提过！说宇宙诞生时，‘秩序’和‘无序’互相吞噬，最后秩序胜出，无序被封印在‘时间的起点’……难道它就是那个无序？”

灰色能量突然加快旋转，螺旋纹从林默的标记中渗出，顺着光柱蔓延，所过之处，记忆长河的光带不再是褪色，而是首接扭曲、断裂，原本清晰的记忆画面变成了混乱的色块，像被打翻的调色盘。

“它在破坏‘记忆的结构’！”小薇的紫色晶体爆发出强光，试图阻挡螺旋纹，可晶体的光芒一接触到灰色，就变得混乱不堪，连晶体本身都开始微微颤抖，“它的能量能让一切‘有序’变成‘无序’，包括记忆、意识，甚至存在本身！”

林默突然捂住头，痛苦地蹲下身。灰色螺旋纹正在钻进他的意识，他的眼前出现了混乱的画面：爷爷的实验室变成了碎片，麦田里的星星掉落在地上，小宇和小薇的脸变成了模糊的轮廓，所有熟悉的事物都在变得陌生、混乱。

“别……别进来……”林默的声音带着绝望，他想握紧平衡符，可手指却不听使唤，“平衡符……在失效……它的能量……能抵消秩序……”

小宇冲上前，将碎镜片贴在林默的标记上，试图用记忆能量加固平衡符。可碎镜片的金光一接触到灰色螺旋纹，就开始变得混乱，镜片中原本清晰的记忆画面，变成了颠倒的、破碎的片段——老贝的修表工具在空中漂浮，爷爷的咖啡杯倒着放，小薇的晶体变成了黑色。

“它在污染记忆能量！”小宇的手开始发抖，碎镜片的温度变得忽冷忽热，“我们的记忆……在被它变成混乱的碎片！”

天空中的光柱突然开始扭曲，黑金色的能量虽然被封印，但灰色的螺旋纹却越来越多，像无数条小蛇，从光柱中钻出来，向幻界的各个角落蔓延。记忆长河的光带开始大面积断裂，原本明亮的空间变得灰暗、混乱，连空气都仿佛在旋转、扭曲。

终末虚无的本体在封印中发出疯狂的笑声，虽然带着恐惧，却还有一丝诡异的兴奋：“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恐怖！混沌之母一旦苏醒，整个宇宙都会变成无序的废墟！你们的平衡符，你们的记忆，都没用！”

小薇的紫色晶体突然指向天空，那里的灰色螺旋纹正在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隐约能看到无数混乱的画面——不同时代的意识体在里面挣扎，不同形态的能量在里面碰撞，甚至还有破碎的星球、断裂的星系。

“那是……‘无序领域’……”小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它在打开通往无序领域的门！一旦门打开，幻界，甚至整个宇宙，都会被吸进去，变成混乱的碎片！”

林默的身体突然停止了颤抖，他缓缓抬起头，眼神里的混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平静。他的标记中，金色的平衡符和灰色的螺旋纹正在同时发光，两种能量在他的意识中交织，形成了一种既不是有序也不是无序的、诡异的平衡。

“它在和我说话……”林默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三人耳中，“它说……我是‘秩序’和‘无序’的‘中间者’……因为我的标记是宇宙第一念的镜像，能容纳两种能量……它要我……帮它打开门……”

小宇的心猛地一沉。他看着林默平静的眼神，突然意识到，比终末虚无更可怕的威胁，己经降临。而林默，正站在秩序与无序的十字路口，他的选择，将决定整个宇宙的命运。

灰色漩涡中的无序领域，己经开始渗出更强烈的混乱能量。天空中的螺旋纹越来越密集，幻界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记忆长河的最后一段光带，也在混乱能量中彻底断裂。

小宇握紧碎镜片，小薇的紫色晶体再次亮起，回声的平衡熵匕首对准了灰色漩涡——他们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进入真正的终局。而林默口中的“选择”，将是他们面临的最艰难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