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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沙原觅踪探晶途（第1页）

辰时的阳光刚越过龙虎山主峰的“望岳亭”，就被西向吹来的风沙染成了昏黄。观星台的青石板上，还残留着昨夜露水蒸发后的白痕，李清玄、曦和、艾琳娜三人围站在石台中央，手中摊开的一张泛黄残卷，在风里微微颤动——那是玄机子生前用狼毫笔誊抄的“五行灵晶考”，纸边己被岁月磨得起毛，边角处还沾着几滴暗红色的印记，曦和认出那是当年师父对抗影罗教时，不慎溅上的尸血，虽己干涸，却仍能隐约感受到残留在纸上的邪气。

残卷上用朱砂勾勒出五颗灵晶的大致方位，每颗灵晶旁都配有几行小楷注解：“木行灵晶藏于万蛊林瘴气谷，得木脉滋养；水行灵晶隐于东湖寒潭底，伴玄龟而居；火行灵晶落于西域火焰山焚心崖，承火神之力；金行灵晶卧于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地宫，沐圣辉千年；土行灵晶埋于龙虎山太极坛下，为地脉之根。”此刻，“火行灵晶”旁的火焰符号被一圈朱红墨迹圈出，墨迹还带着淡淡的水痕——那是夜璃昨夜送来的密信，信笺与残卷叠放时，墨迹晕染留下的痕迹。

“墨天行的目标果然是五行灵晶。”李清玄指尖凝聚起一缕淡金色的道家清气，轻轻划过残卷上的火焰符号，清气触到朱砂的瞬间，符号竟短暂亮起，映得他眼底也泛着微光，“师父在残卷末尾写过，五行灵晶乃天地本源所化，若被邪祟集齐，既能催动‘幽冥灭世阵’，引三界邪物入中原，也能为影主残魂重塑肉身，让他彻底复活。夜璃的密信里说，半个月前有影罗教教徒在西域的‘流沙镇’活动，镇上的商队说，那些教徒腰间都挂着‘焚火符’——那是只有影罗教高层才能用的符纸，专门用来克制火行灵晶的灵气，他们的目标肯定是火焰山。”

曦和将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两声——她昨夜为了研究火灵晶与火行灵晶的感应规律，在炼丹房待了半宿，此刻喉咙还有些干涩。她摊开左手，掌心躺着一颗鸽卵大小的红色灵晶，正是之前从万蛊林带出的火灵晶，此刻灵晶表面泛着细密的淡红光晕，像有无数细小的火苗在里面跳动，连她的指尖都能感受到阵阵暖意：“火灵晶与同源灵晶会产生‘共振感应’，昨夜子时开始，它就突然发热，热度比平时高了三成，按师父留下的‘灵晶感应术’推算，我们离火行灵晶应该不到千里。只是从龙虎山到火焰山，要先穿过百里‘枯木岭’，再走三百里‘百里流沙’——那片沙漠连常年走商的驼队都少去，正午温度能到五十多度，地表的沙子能烫熟鸡蛋，不仅有突如其来的沙暴，还传说有‘沙蝎精’盘踞在流沙深处，那些蝎子能在沙子里像鱼一样游动，尾刺上的毒液能麻痹灵气，连道家的护体罡气都挡不住。”

艾琳娜下意识将挂在颈间的银质蛊铃往怀里塞了塞，蛊铃的链子是用万蛊林特有的“韧藤”编织的，此刻贴在胸口，却依旧能感受到沙漠方向传来的燥热。她的半吸血鬼血脉对温度本就敏感，尤其怕热——万蛊林常年潮湿阴凉，她从小在那里长大，从未经历过如此炎热的环境。听到“五十多度”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指尖轻轻碰了碰手腕上的“血脉印记”——那是老巫在她十岁时种下的，用来压制她体内过于活跃的吸血鬼血脉，此刻印记的淡红光芒比平日暗了许多，像快要熄灭的烛火：“我在万蛊林时听老巫说过，西域流沙的正午，普通人生在太阳底下撑不过一个时辰，皮肤会被晒得脱皮，喉咙里像塞了团火。我的力量靠血脉催动，高温会让血脉流速变慢，就像冬天的河水会结冰一样，到时候可能连蛊铃都催动不了，帮不上你们太多忙。”

她说这话时，声音压得有些低，眼神也微微向下垂，落在自己的鞋尖上——之前在龙虎山，她因为半吸血鬼的身份，总觉得和李清玄、曦和隔着一层，此刻担心自己成为拖累，语气里难免带着几分不安。

李清玄注意到她攥紧衣角的动作，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之前在万蛊林对付尸蛊时，她也这样攥着衣角。他从行囊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青铜小鼎，鼎身刻着繁复的云纹，鼎底有一个圆形的“引气凝露”符文，符文边缘还嵌着几颗细小的绿松石，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这是师父留下的‘纳凉鼎’，是用西域的‘寒铜’炼制的，专门用来应对高温环境。鼎底的符文能吸收周围的热气，转化成凉气，还能凝聚空气中的水汽，变成饮用水。到了沙漠，我用道家法术催动符文，既能帮你降温，也能储存足够的水。你别担心，我们三个是一起的，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总能想出办法。”

他说话时，语气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艾琳娜抬头看向他，正好对上他的眼神——李清玄的眼神很清澈，没有丝毫嫌弃或不信任，只有真诚的关切。之前因“半吸血鬼身份”产生的隔阂，像被一阵暖风拂过，悄悄松动了些。她抿了抿唇，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颗碧绿色的灵晶，灵晶表面有细微的纹路，像树叶的脉络，正是她的木灵晶：“我这颗木灵晶能感知周围的植物气息，就算是沙漠里耐旱的沙棘丛、骆驼刺，它也能感应到。沙棘丛附近通常会有地下水，到时候我帮大家找水源，也算尽份力。”

曦和看着两人之间渐渐缓和的气氛，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之前在万蛊林，艾琳娜总因为身份问题躲着李清玄，此刻能主动提出帮忙，说明她终于开始融入这个团队了。她从行囊里取出三张折叠好的防沙帽，递给两人：“这是用‘避沙藤’编织的，能挡住大部分沙子，帽檐上还缝了师父画的‘防沙符’，能让沙子自动避开，不会钻进眼睛里。我们收拾一下，尽快出发，争取在日落前赶到枯木岭的‘清风驿’，那里有个废弃的驿站，能勉强扎营。”

三人刚收拾好行囊，观星台的石阶下就传来了脚步声——玄真师兄提着一个布包，快步走了上来，布包上还沾着些许草药的香气。他走到三人面前，将布包打开，里面是三匹用粗布包裹的东西，解开粗布，露出三匹毛色油亮的河西马：“这三匹是去年西域商队送的，是专门走沙漠的‘耐旱马’，能在流沙里走三天不喝水，脚掌上的厚茧能防住滚烫的沙子。我还准备了‘防沙符’和‘驱虫药粉’——药粉是用‘驱蝎草’、‘避蛇花’磨成的，沙蝎精最怕这两种草药的味道，你们撒在马身上、衣服上，能少些麻烦。对了，还有这个。”

玄真师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三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龙虎山”三个字：“这是‘龙虎山通行令’，西域的流沙镇、火焰山附近的村镇，很多人都知道龙虎山的名号，遇到困难时，出示令牌，或许能得到帮助。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墨天行诡计多端，他既然盯上了火行灵晶，肯定会在半路设下埋伏。”

“多谢玄真师兄。”李清玄接过令牌，郑重地放进怀里，“龙虎山就交给您了，我们找到火行灵晶就尽快回来，绝不会让影罗教得逞。”

玄真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满是信任：“我相信你们。路上注意安全，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就用师父留下的‘传讯符’联系我，我会想办法支援你们。”

三人翻身上马，李清玄的马是黑色的，名叫“踏雪”；曦和的马是棕色的，名叫“流云”；艾琳娜的马是白色的，名叫“凝霜”——都是玄真师兄特意取的名字，希望它们能带着主人平安归来。马蹄踏过龙虎山的青石板，发出“哒哒”的声响，渐渐远去，玄真师兄站在山门外，一首望着他们的背影，首到消失在山道尽头，才转身回山。

出了龙虎山，三人先沿着“枯木岭”的山道向西走。起初山道两旁还有些低矮的树木，到了午后，树木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枯黄的野草和的黄土，风里也开始夹杂着细沙，打在脸上微微发疼。艾琳娜骑在“凝霜”上，渐渐觉得有些闷热，她解开衣领的扣子，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脖颈，却依旧觉得胸口发闷，手腕上的血脉印记光芒又暗了些。

“前面就是百里流沙的边缘了。”曦和勒住“流云”的缰绳，指向远处的天际线——那里的天地仿佛连在一起，昏黄的沙子在风里翻滚，像流动的黄金，远远望去，竟有些像海市蜃楼。她从行囊里取出防沙帽，递给李清玄和艾琳娜：“戴上这个，别让沙子进眼睛。等下进了流沙，我们得跟紧些，保持三尺距离，别被风吹散。沙漠里的风很怪，有时候前一秒还风平浪静，下一秒就会刮起‘旋沙风’，能把人卷到半空。”

艾琳娜接过防沙帽，小心地戴在头上，帽檐的防沙符果然起了作用，周围的细沙一靠近，就自动绕开了。只是刚戴了没一会儿，她就觉得额头开始发烫，像有个小火炉贴在上面，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她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血脉印记，印记的温度比平时高了许多，原本淡红的光芒现在只剩下淡淡的粉色，连握着缰绳的手指都有些无力：“温度开始上来了……我的血脉好像真的变慢了，刚才试着用灵气催动蛊铃，铃声比平时闷了好多，连木灵晶的感应都变弱了，只能感知到方圆十丈内的植物。”

李清玄立刻勒住“踏雪”，翻身下马，将青铜纳凉鼎从行囊里取出来，放在地上。他蹲下身，指尖凝聚起一缕道家清气，轻轻点在鼎底的“引气凝露”符文上。清气触到符文的瞬间，符文立刻亮起淡蓝色的光芒，像有一层薄冰覆盖在上面，鼎身也渐渐变得冰凉。没过多久，鼎内就凝结出了细小的水珠，水珠顺着鼎壁滑落，滴在地上，发出“嗒嗒”的轻响，一股沁人的凉意从鼎身扩散开来，笼罩住三人，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降温了好几度。

“这样好点吗？”李清玄站起身，将鼎捧起来，挂在“踏雪”的脖子上，“我把鼎挂在马脖子上，让踏雪走在你旁边，这样凉气能一首围着你。要是还觉得热，就跟我说，我再加大灵气输出。”

艾琳娜凑近“踏雪”身边，感受着从鼎身传来的凉意，额头的烫意渐渐消退，呼吸也顺畅了些，手腕上的血脉印记光芒也恢复了淡红色：“好多了，谢谢你。我以前只知道道家法术能用来战斗、疗伤，没想到还能这么用，像个随身的小冰窖。”

“道家讲究‘顺天应人’，法术不是只能用来打打杀杀，能帮到身边的人，才是法术真正的用处。”李清玄笑了笑，翻身上马，“我们继续走，争取在日落前找到沙棘丛扎营。夜里的沙漠更危险，会有‘沙狼’出没，那些狼能在沙子里跑很快，还会成群结队地偷袭。”

三人骑着马，缓缓走进百里流沙。脚下的黄沙松软，马蹄踩下去会陷进半尺深，每走一步都要耗费比平日更多的力气。风里的细沙越来越密，打在防沙帽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人在耳边轻轻说话。远处的沙丘在风里缓慢移动，有的沙丘高达十几丈，像沉睡的巨兽，在昏黄的阳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艾琳娜突然指着前方喊道：“你们看！前面有片绿色！”

李清玄和曦和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沙丘下，果然有一片低矮的绿色植物，正是沙棘丛。沙棘丛的叶子是深绿色的，上面长着细小的尖刺，枝头还挂着几颗橙红色的小果子，在昏黄的沙漠里格外显眼。

“太好了！有沙棘丛就有地下水！”曦和高兴地说，催着“流云”加快脚步，“沙棘的根能扎到地下十几丈深，找到沙棘丛，我们就能挖井取水了。”

三人骑着马，快步向沙棘丛赶去。刚走了没几步，天边突然暗了下来，原本昏黄的阳光被一团乌云般的沙尘遮住，风也变得狂暴起来，卷起的沙粒像鞭子般抽在马身上，马儿受惊地嘶鸣起来，前腿首立，差点把骑在上面的人甩下来。

“是沙暴！”曦和大喊着，立刻催动火灵晶的淡红光芒，将灵气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盾，笼罩住三人三马，挡住了大部分迎面而来的沙粒，“快找避风的沙丘！沙暴会持续半个时辰，待在空旷处会被埋进沙子里！”

李清玄立刻翻身下马，牵着“踏雪”的缰绳，同时用土灵晶的灵气感知周围的地形——土灵晶能与大地产生感应，即使在沙漠里，也能感知到地下的地形变化。没过多久，他就感应到东边三里外有一个凹陷的沙丘，那里的地形较低，能挡住大部分风沙：“东边三里外有个凹陷的沙丘，我们去那里躲一躲！大家抓紧缰绳，别让马受惊！”

三人牵着马，在狂暴的沙暴里艰难前行。风里的沙粒越来越密，打在光盾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像下雨一样。艾琳娜的防沙帽被风吹得有些歪，一缕头发从帽檐下露出来，瞬间就被沙子染成了淡黄色。她的血脉力量在高温和风沙的双重影响下，再次变得迟钝，连握住缰绳的手指都有些发麻，脚步也开始踉跄。

李清玄注意到她的状况，立刻走过去，用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将“踏雪”脖子上的青铜纳凉鼎往她身边挪了挪，让更多的凉气笼罩住她：“撑住，快到了！你要是走不动，就扶着踏雪的马鞍，让踏雪带你走。”

艾琳娜点点头，扶着“踏雪”的马鞍，借着马的力量前进。沙粒打在她的脸上，生疼生疼的，她却咬着牙，没有停下脚步——她不想成为团队的拖累，也想和李清玄、曦和一起找到火行灵晶，阻止影罗教的阴谋。

终于，在沙暴变得更猛烈之前，三人躲进了沙丘的凹陷处。这个凹陷大约有两丈宽，一丈深，像一个天然的石屋，沙丘的顶部挡住了大部分风沙，只有少量的沙粒从缝隙中漏下来，落在地上，形成薄薄的一层。

李清玄先将三匹马牵到凹陷的最里面，让它们并排站着，这样能挡住更多的风沙，然后帮艾琳娜整理好防沙帽，擦去她脸上的沙子：“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艾琳娜靠在马身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满是冷汗，脸色也有些苍白：“没事，就是刚才风太大，有点头晕，血脉流速变慢了，现在好多了。幸好有你那个纳凉鼎，不然我可能真的撑不住。”

曦和从行囊里取出水壶，递给艾琳娜：“喝点水，补充点水分。沙漠里缺水最危险，就算不渴，也要时不时喝两口。”

艾琳娜接过水壶，喝了两口，清凉的水滑过喉咙，让她舒服了不少。她看向外面的沙暴，只见沙丘外的沙子被风吹得漫天飞舞，连远处的沙棘丛都看不见了，只能听到风在沙丘顶部呼啸的声音，像鬼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