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踏入荆棘教会的大门,克劳德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紧张的情绪。尤其是当他瞥见其他异常修士们那并不友善的目光时,这种不安感愈发强烈。
“来吧,跟我来,有些东西我想让你先看一下。”纳姆莱斯的声音突然在克劳德耳畔响起,将他从思绪中拉回现实。克劳德抬起头,只见纳姆莱斯己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修士袍,然而,那袍服上却仍有黑红色的血液不断渗出,仿佛是某种无法愈合的伤口。克劳德看见这一幕后有些明白了,这恐怕也是其他修士对他如此不友善的原因之一吧。
他低着头,尽量避免与其他修士对视,尤其是在得知自己竟然占用了维米尔修士的身体之后,他的内心更是充满了愧疚。这种愧疚感与杀人不同,甚至与杀死坏人也有所区别。因为这是一种无意识的侵占,让克劳德在观念上产生了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他默默地跟随着纳姆莱斯,一路穿过走廊,来到了一个旋转楼梯前。两人沿着这个楼梯缓缓向下走去,起初,克劳德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发现这个楼梯似乎长得有些过分。
根据他的粗略估计,他们至少己经走了三百米,但楼梯却依然没有尽头。
“这楼梯可真长。”克劳德忍不住说了一句,也算是给这枯燥的路程加一点点变动。
前面的纳姆莱斯听到克劳德的话,点了点头,回应道:“是啊,这楼梯的确很长,它从山顶一首延伸到山的最下端,甚至可能还要更深。在我还未成为荆棘教会主教的时候,我曾走过两次,都是跟随教皇一同前行。”
纳姆莱斯沉默了片刻,然后又缓缓说道:“当时我也像你一样感叹过,这楼梯实在是太长了,而且它不断地旋转,让人感觉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但教皇却告诉我,回到萨卡慕斯的路比这要长得多,也艰难得多。一路上会布满荆棘,每向前一步,我们都会失去很多。我们的身体会被鲜血染红,我们的精神会遭受无尽的折磨,我们的意志也会在痛苦中逐渐被摧残。然而,唯有信念会在这艰难的旅程中愈发坚定。”
纳姆莱斯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仿佛他正在回忆着那段遥远的过去。克劳德静静地听着,心中则不断地重新评估着他。
纳姆莱斯接着说:“当我最终成为主教,并获得荆棘圣痕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走过这段路了。现在回想起来,我或许有些过于依赖圣痕的力量了。也许,这就是我始终无法继续升格的原因吧。”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遗憾和自省,克劳德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异常升格条件是否和现实世界一样,如果是的话恐怕光靠遗憾和自省应该是难以升格。
“你很喜欢荆棘教会。”克劳德面无表情地问道。
纳姆莱斯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微微颔首,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它是我的全部。如果我的记忆是真实的,那在西次转化之前我便己经在这里了,那时的我,还处于人类的状态。”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而那时候,荆棘教会正是我所在的国家唯一教会,当我受到伤害和屈辱时,我便会来到这里寻求见解。”
“这个世界以前是什么样子?也是战乱不断吗?”
“以前的世界虽然不完美,但也还算可以,但自从‘奉食’开始,这个世界的人类和亚服托斯亚斯便总是充满愤怒、自大,甚至有些癫狂。我认为很可能是因为‘奉食’导致我们无法在人类和亚服托斯亚斯的形态中转化,从而引出的问题。”
克劳德静静地听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个被他救下的女人的身影。
“纳姆莱斯先生,”克劳德插话道,“在我逃离这里后,我救下了一个正在遭受‘奉食’的女人。我竭尽全力,终于让她活了下来。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最后她竟然想要杀了我。”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愤怒和疑惑,似乎对那个女人的行为感到十分困惑。
“她不仅喊出了我是外来者,还称我为荆棘教会的走狗,甚至还叫出了我的名字。”克劳德皱起眉头,追问道,“她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又为何如此厌恶你们呢?”
克劳德对这件事情多少还是有些疑惑,甚至是她死亡的方式都和自己受到萨卡慕斯的注视时一样,这一点他有些想不通。
听到克劳德的疑问,纳姆莱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克劳德,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下后,纳姆莱斯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然后说道:“有两种可能,我不能确定是哪一种。第一种是她曾经是荆棘教会的信仰者或者修士,但‘奉食’开始后被定在了人类的样子,她可能是具有与‘真实’相关的能力,并且他认识维米尔修士。这样她就知道你是你并不是维米尔修士,同样也就能推断出你是外来者,而在‘真实’的能力下,名字这种东西一眼便可知。”
克劳德点了点头,他认为纳姆莱斯说的这种情况虽然要求很高,但确实有可能出现。
“第二种情况就比较特殊了,她很可能是被‘奉食’定在了转化的过程中,虽然她的外貌还是人类,但很可能意识己经改变了。人类的身体难以承受亚服托斯亚斯的意识,这种情况虽然少见,但荆棘教会的文献里确实有记载过,这恐怕就是她癫狂的原因。”
“至于她为什么能看透你,我只能说有的时候亚服托斯亚斯的行为和意识很可能收到了萨卡慕斯的影响,你与其问我女人为什么想杀你,不如问问自己是不是招惹到了萨卡慕斯。也许想杀你的不是那个女人,而是萨卡慕斯。”
“想杀我的是萨卡慕斯?!”克劳德瞬间感觉自己似乎在被萨卡慕斯盯着,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只是自己察觉不到。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对方的观察之中,宛如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这当真是个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