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喉咙的肌肉,然后,他发出了一声低沉而古怪的叫声。
“咕——咕——”
是夜枭的叫声。
凄厉而突兀的声音划破夜空,让地牢门口的两个看守不耐烦地骂了一句:“哪来的瘟鸟,叫得真他娘的晦气!”
地牢内,那些沉浸在悲伤中的女子们被吓得一个哆嗦,缩得更紧了。
唯有张宁,她的身体猛地一震,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瞬间转向了窗户的方向。她的表情充满了警惕和疑惑。在这死水一般的地牢里,任何一丝异常,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李玄见状,知道己经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他悄悄地从柴草堆后移动到窗下的阴影里,确认门口的看守没有望向这边后,他将自己的半张脸,凑近了窗户的栅栏。
张宁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看到了那张脸,一张年轻而陌生的脸。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冷静得不像人类。
李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用口型,无声地吐出了两个字。
“救,你。”
张宁的心脏狂跳起来,但她脸上的警惕之色却更浓了。她不为所动,只是死死地盯着李玄,眼神像刀子一样,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剖开。
李玄看懂了她眼中的不信。他再次用口型,补充了两个字。
“内,应。”
这下,张宁的眼神彻底变了。警惕之中,多了一丝冰冷的嘲讽。她缓缓地,同样用口令回了两个字。
“是,谁?”
她的嘴唇开合得极慢,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审判。你是谁?是山贼派来试探我们的诱饵?还是某个不知天高地厚,想来英雄救美的蠢货?
紧接着,她又无声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凭,何,信,你?”
是啊,凭什么相信你?凭你一张脸,一句话?我们这些姐妹的性命,岂能交给你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她的谨慎与尖锐,让李玄在心中暗暗点头,这个张宁,果然是个值得投资的潜力股。
语言在此刻是多余且无力的。任何解释都会显得苍白,甚至会加重对方的怀疑。
李玄的目光平静如初,他没有再用口型回应。他只是缓缓地收回了脸,然后蹲下身,在地上摸索了片刻,捡起了一样东西。
是一枚被丢弃在墙角的铁钉,约有三寸长,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铁锈。
张宁透过栅栏,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她不知道这个神秘人要做什么。
李玄站起身,重新回到窗下。他将那枚锈迹斑斑的铁钉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对着张宁,轻轻扬了扬。
然后,他动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手腕轻描淡写地一抖。
“噗!”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听闻的闷响。
张宁的眼睛,瞬间瞪圆了,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枚铁钉,带着一股无形的劲风,竟悄无声息地射入了窗户那根儿臂粗的坚硬木栅栏上!整个铁钉没入了大半,只留下一个微微震颤的尾部,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寂静无声。门口的两个看手依旧在喝酒吹牛,对这边的变故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