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谌……黄口小儿,倒是小觑你了。”邓艾睁开眼,眸中寒光西射。他不仅挡住了魏军的兵锋,斩杀了司马昭,如今更在积极地稳固内部,增强实力。此子不除,必成大患!
他提起笔,铺开一卷素帛。向洛阳的急报必须尽快发出。他需要向朝廷,向掌控洛阳局势的司马家族之人(很可能是司马炎)陈明利害。司马昭之死,是国耻,更是家仇!他必须在报告中极力强调刘谌的威胁和蜀汉负隅顽抗的决心,力主增兵,彻底踏平成都,以血前耻,永绝后患!
笔走龙蛇,言辞恳切而又不失强硬。他详细分析了当前局势,蜀汉虽得喘息,但根基依旧薄弱,若能及时增派援军,必可一举而下。他特别提到了刘谌的新政和麒麟卫,将其描绘成心腹大患。
写罢急报,用火漆封好,命八百里加急即刻送往洛阳。
随后,他转向侍立一旁的副将:“传令!命陇右都督府,即刻调拨步骑一万,粮草十万石,限期一月,抵达绵竹前线!”
“再令关中各部,抽调精锐两万,由武功将军统领,沿傥骆道南下,形成夹击之势!”
“告知诸位将军,陛下天威,晋公(指司马昭,死后追封)之仇,不共戴天!此番,定要犁庭扫穴,让成都鸡犬不留!”
一道道军令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森然的杀意,传向远方。整个魏军大营,如同一头受伤后舔舐伤口、逐渐恢复凶性的猛兽,开始再次露出狰狞的獠牙。营寨之中,铁匠铺的敲打声日夜不息,新赶制的攻城器械正在加紧建造,骑兵在校场上往复冲杀,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一种大战将临的肃杀气氛,笼罩着整个营地。
……
数日后,成都,镇国大将军府。
书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外面的阴霾天空。刘谌、诸葛瞻、傅佥等人围在巨大的沙盘前,沙盘上清晰标示着蜀中山川地貌以及主要的关隘通道。
刚刚返回的麒麟卫斥候屯长,正指着沙盘上几个关键点,沉声禀报:
“殿下,诸位将军。魏军大营戒备森严,我军斥候难以深入。但观察到其信使往来极为频繁,尤其是向北、向西两个方向。陇右、关中方向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似有大规模兵马调动迹象。”
“另,魏军营中打造攻城器械之声不绝于耳,规模远超此前。末将等判断,邓艾己在调集援兵,不日即将大举来犯!”
刘谌沉默着,目光紧紧锁定在沙盘上代表魏军大营的那个标记,以及从陇右、关中指出,如同两支毒箭般射向成都的虚拟路线。
他仿佛能透过这沙盘,看到邓艾那双充满复仇火焰的眼睛,听到魏军营地那震天的操练声和打造攻城器的轰鸣。缴获的甲胄和初步稳固的民心,带来的那一点点微弱的安全感,在此刻荡然无存。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邓艾不是司马昭,他不会轻敌,更不会给他们太多喘息的时间。
刘谌伸出手指,缓缓划过沙盘上魏军可能进军的路线,最终,手指重重地点在“成都”的位置上。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要穿透这沙盘,首视那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窗外,一阵狂风卷过,吹得窗棂呜呜作响,天际尽头,浓厚的乌云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汇聚。
刘谌看着地图上标注的魏军动向,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陌刀,他轻声说道,那声音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暴风雨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