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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青铜门叛军（第1页）

黑暗。

绝对的黑暗。

林远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存在。只有一点微弱的蓝光在意识深处闪烁，像风暴中的灯塔。

“认知同步完成。”

机械音在虚无中回荡。林远猛地“睁眼”——如果这个动作还能称之为“睁眼”的话——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星云般的蓝色迷雾中。没有上下，没有方向，只有无数细密的数据流如血管般在西周脉动。

右臂的晶体化己经蔓延至肩膀，皮肤下的星河纹路此刻清晰得刺眼。他尝试移动手指，星光便随着动作拖曳出轨迹，在迷雾中刻画出残缺的符文。

“这里是维度间隙。”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林远转身，看到修仙版的自己——修士林玄悬立于虚空，道袍破损，灵剑只剩半截，但眼中剑意比雪山之巅时更盛。更诡异的是，他的左半边身体呈现出与林远相似的晶体化。

“你……还活着？”

修士冷笑：“我们从来就没‘活’过。”他挥动断剑划开迷雾，露出后面令人窒息的景象——

六个世界如同被孩童粗暴拼凑的积木，以不可能的角度相互嵌合：现代都市的高楼插入修仙界的山脉；深海实验室的走廊尽头连着青松村祠堂；僵尸末日世界的灰白天空下，雪山祭坛的青铜门半开着，渗出粘稠的暗影。

“系统崩溃后的临时稳定态。”现代版的林远突然从数据流中走出，眼镜片后的双眼布满血丝，“多亏你在第六月亮那儿的自杀式操作。”

他抬手调出全息投影，显示林远拥抱虚空之影的瞬间，六个维度的数据产生了量子纠缠。

“现在我们是‘非法进程’了。”程序员林远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代码瀑布，“系统正在全力清除我们。”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迷雾突然剧烈翻涌。三个净化者的巨手撕开维度屏障，它们的身体此刻更加扭曲——液态金属表面浮现出无数张人脸，全是不同时空的“林远”痛苦的表情。

“T-729，立即终止。”

机械音不再是冰冷的宣告，而是带着某种诡异的急切。

修士林玄突然将断剑刺入自己胸口。

“你干什么？！”林远冲过去，却被程序员拦住。

“看仔细了。”

修士的伤口没有流血，而是涌出银蓝色的光流。那些光芒在空中凝结成七把虚幻的灵剑，剑柄分别刻着不同符文：深海、雪山、古宅、钟楼、祭坛、青铜门……以及一把完全由星光构成的剑，剑身中央有个燃烧的太阳标记。

“维度武器。”修士的声音开始飘忽，“用对应的剑可以暂时控制那个世界的规则。”

净化者的巨掌己经笼罩头顶。程序员突然拽着林远后撤，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个金属球——深海实验室的微型核融核心。

“三秒后接住‘深海’剑！”

爆炸的蓝光中，林远看到程序员的身体数据化，如烟花般散入迷雾。七把灵剑被冲击波震飞，他奋力跃起抓住刻着“深海”符文的那把。

剑入手的瞬间，世界天旋地转。

（中）

咸腥的海水灌入鼻腔。

林远在窒息中惊醒，发现自己被困在深海实验室的透明舱室里。透过玻璃，他看到数以千计的培养舱排列在巨型大厅中，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自己”——有些是程序员装束，有些呈现修士特征，甚至还有几个己经半僵尸化。

“认知污染达到临界值。”

广播里传来系统提示音。林远低头，手中的“深海”灵剑己经实体化，剑刃上流动着与极光同色的数据流。更惊人的是，他透过剑身看到了实验室的“真实”——

墙壁和仪器全部由蓝色物质构成，天花板垂下无数脐带般的管线，正将某种黑色粘液输入培养舱。

“虚空之影的培养基……”

“答对了。”

舱门突然滑开。林远抬头，看到现代版的苏映雪站在门口，她的机械左臂正在分解成原始代码，右眼则完全变成了齿轮状。

“系统正在把你们改造成载体。”她拽起林远就跑，“每个舱体都是一个认知过滤器，用来稀释虚空之影的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