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蓝盯着熟悉又陌生的地名,莫名一怔。
反应过来之后,一丝苦笑攀上唇角。
好巧。
她没来过内蒙,但是吃过这儿的奶豆腐、酸酸甜甜的沙果干、喝过掺着炒米的咸奶茶。
感情浓的时候,她会掰着手指头讲内蒙是她素未蒙面的第二故乡。
记忆里她还记得男人微震的胸膛。
嗤笑着评价她,“胡说。”
正想着,被日光晃着的金属牌底下倏忽晃过一道高大身影。
有人一身黑皮夹克,骑着高头大马迎面过来。
虞蓝眼眸一震,无意识地攥紧了方向盘。
男人由远及近,晒得黝黑的一张脸,从未见过的面孔。
对上她的目光,猛地一哂,腼腆地咧开一嘴大白牙,然后不好意思地快速打马穿过这段路。
虞蓝眉心陡然一松。
却紧接着,心里又不可抑制地浮出一股失落酸涩。
不是他。
耳边轰隆一声闷雷,将虞蓝震出了回忆。
一秒钟的时间,草原的雨像孩子多变的脸。雨线鞭子般噼里啪啦地抽打在车上。
虞蓝揉了揉眼,开车久了有点熏意,人有时候真是没道理,在一起时候闹得那么难看。
现在就算再见,就算是他,能如何?
连天气都没个准头,更何况复杂的人。
人家也许早就娶妻生子,整两个漂亮娃娃追着小羊羔满地跑了。
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见底的油箱。
她摇下车窗,问怀里揣着鞭子的牧民,哪里有加油站。
牧民大叔脸上两团高原酡红,随手一指,她跑出二十多公里。
车跑得差点报警。
半路她才幽幽反应过来,那哪是高原红,那是醉醺醺的酒气。
沉闷雷声滚在她头顶。
虞蓝鲜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被扫地出门,到了新地方也不受待见。
好不容易才找到加油站——
肌肉感十足的奔驰g500,高底盘上迈出一条笔直长腿,晃得正拿抹布揩油枪的蒙族阿姨一愣,往上抬眼,好半天才看见一张轮廓冷清的瓜子脸,被墨镜遮住大半,剩一截精致的下巴在外面,白得晃眼。
阿姨腹诽了下这么瘦的小姑娘竟然开了辆坦克似的车,随即略微蹩脚的普通话问她:
“98加满啊?”
虞蓝被突如其来的雨点砸得眯眼,蹙眉:“加满。”
半开的车窗上映着湛蓝的天,和内蒙的雨格格不入。
虞蓝侧身去捞副驾驶位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