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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第18页)

这倒是个好理由,李娥没有怀疑她上午开小差,让她挪开自己要开始做饭了,昝文溪建议说:“其实你要不要来我家吃呀,中午时间这么短,我中午跟奶奶把饭做好了,你直接来我家吃,还能多睡一会儿。”

李娥低头拆金针菇:“这不好。”

怎么不好了,李娥也不说,但知道这提议被否定了。

奶奶肯偶尔来李娥家吃饭,但不会天天来,李娥也愿意偶尔去她家吃,但不会天天去,其中的界限,昝文溪并不能完全明白,只知道自己天天待在李娥家里,理所应当地吃着李娥做的饭,这件事不太正常。

奶奶知道她中午在李娥这里吃了,隔墙问她晚上还回去吃么,她说回去。

李娥下午刚走,她就翻墙回家了,奶奶终于提出意见说,现在李娥也不用卖盒饭你帮忙了,她正经上班,你还去打扰人家,人家特意回来做饭,你也不着家,这不好。

李娥说的“这不好”和奶奶说的“这不好”指向两个行为,让前任傻子晕头转向,她仔细思考一下午,审慎地把这两个“不好”称量了一下,又翻墙回去,继续看自己已经跟不上进度的网课。

眼睛看着,心飘向天外,直到李娥回来才收住心思,把琢磨了一整天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

“我想,这个网课,能不能存到手机里呢?我带回家去看……我一直在这里也挺好的,就是奶奶又一个人了,我有点担心。”

她咬着舌尖往外吐,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李娥的神情。

李娥把两只手搓了搓,带着糖霜与奶油味的袖套拽下来,李娥先是挤出个笑,又很快收回去了,把外套叠了又挂起来再叠了,两只手各忙各的,等实在收拾利索没有多余的事情可做,她靠过来,两手撑着炕沿望着昝文溪,刚要说话,又咽回去了:“奶奶怎么了?给我说说。”

“没怎么,就是……她年纪大了。”

李娥的眼神叫人觉得自己说这话好像罪该万死的,眼睛里藏着一汪甜水,昝文溪想回避开,又不自觉地看着,李娥忙了一天进家,额头有汗,打湿了几绺发丝,眉头微蹙,昝文溪险些没招架住说什么“总待在你这里不着家怪怪的”,还好咬着舌尖忍住了,她想这回咬破了,嘴里头甜丝丝的。

“我是怕你担心奶奶,不专心听课,就不容易学……人长大了,没有小时候那么学得进去,”李娥也找到一句话说,顺手捏她的脸,“那我发给你,你回家自己看。”

“不用下载?”昝文溪问,“不是说,隔墙……网不好。”

李娥挑起眉头笑了下,用手机把脸遮住了,没有回答,很快就给她发过来一个地址,叫她用自己手机每天一定要准时打开看,如何操作一番——她学会了,学手机这东西能触类旁通,她才知道大家的文字都是用那个拼音打出来的而不是语音说出来的,决定好好学了,看看课程列表,足足四十五堂课才把拼音讲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死前学会打字。

她第二天就开始中规中矩地上课,奶奶捡来过很多别人用过的草稿纸,她翻过背面用铅笔头学着写,每一个都奇形怪状意义不明,她克服着对自己的字的恶心又练习了五六页,终于能看出自己的字和老师的字有些相似之处,这才继续往下学。

人家说万事开头难,她没有上过系统的课程,不知道什么叫注意力集中,而且还有昝小鱼跑到作业本上捣乱,好奇地用爪子拍屏幕上老师的脸,动辄就把软件退到后台去了。

一整天摸一会儿猫,又隔着窗户和狗玩一会儿,然后上午又有人跑来找王六女这位大仙,甜甜一定会吠叫,然后吵得她学不进去,等客人一走,王六女第八百次大喊着要把甜甜这条狼狗弄死,然后骂姜四眼,姜四眼一定会拿孙子撒气,姜一清就会用无数脏话咆哮,带着姜二楚跑出来——然后姜一清就会砸她家大门等着她愤怒地跑出去,她才不去,就忍受一阵噪音,然后小孩去上学了,晚上徐欢欢回来,王六女会跟徐欢欢虚情假意地客气几句邻里之间的寒暄。

她忽然想起徐欢欢,犹豫再三,拿着手机去了有德巷四号。

自从周同凯和徐欢欢夫妻大闹一场之后,周同凯在有德巷更好比隐形人——很少再回来,回来后也是冷嘲热讽的,婚姻像纸片似的单薄,装也不装,徐欢欢脸上也没什么怨怼,回家之后把一堆卷子摊开一边骂学生榆木脑袋一边批改,两根笔夹在三根手指中间飞舞,啪嗒掉下来一根红笔——

她低头去捡,外头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有德巷二号据说不傻的傻子终于从“听说”里钻了出来,眉清目秀地出现了,手里拿着手机和一袋子鸡蛋,不由分说地先给她递过来。

也不是逢年过节,更不是人逢喜事,徐欢欢嘴角下撇地看着傻子,察觉出她五官的差异,但又想到捡破烂老太的经济情况,想起有德巷五号的传言——之所以搬走了,是因为小孩撞邪,那个“邪”就在眼前站着,人畜无害,亮着一双骆驼似的纯良无害的大小眼,左眼跟新安上去似的亮着,右眼有点微微眯着。

“怎么了?”她没接鸡蛋。

“徐老师……”

昝文溪一开口,把徐欢欢吓了一跳:“谁是你老师?你给我交学费了?”

“学费……”昝文溪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把鸡蛋往高了拎一下。

“什么意思?你想学什么?报名上……哦,年纪也大了……”

一旦把对方当成学生,徐欢欢就找回了自己的气势,昝文溪把鸡蛋轻轻搁在地上,把手机端出来,给她亮出一个视频,是学拼音的。

“能教教我认字吗?我光听这个,有点听不懂……我没有什么钱,但我能给你干活,做饭我不太会,我能打扫家里,洗衣服……”

“认字干什么?”

“不知道。”昝文溪回答得倒是快,徐欢欢就要把门关上,昝文溪说:“我想认识自己名字。”

她重新把门打开了,这是个简单而朴素的请求,不费时间,不像那个网课,看起来是个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长期工程。

“还想……认识,比如,户口本,存折,身份证上,都写了什么。”

“给我买根笔,”她把手上摔得不出水的红笔递过去,“买这一样的,两块五一根。去。”

她把人打发走了,正要关门,看见地上的那一兜子鸡蛋。

她亲眼见到了傻子,她看出傻子不傻,确实有着求知欲,但关于“户口本”“身份证”“存折”上的信息到底代表什么,却不是那几个方块字那么简单。

昝文溪想要的东西不像是一个“被撞到头就变聪明”的人想要的,看起来很富有远见,即便很多认字的人都不一定能把存折和户口本上每一条代表什么琢磨明白呢。

而且,为什么不去问李娥呢?李娥不是天天当她妈妈似的看管着,怎么这几天分开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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