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露虽然因为分属不同的小团体(一个是霍雨浩的“七怪”预备队,一个是戴华斌的“白虎”亲卫队),而从未和她说过话,但对这个总是笑嘻嘻的、长得像个洋娃娃一样可爱的女孩,印象也并不坏,甚至还带着一点点居高临下的、对“弱者”的怜爱。
朱露沉默地坐在床边,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低着头,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但预想中的羞辱和命令,并没有到来。
等来的,是一杯递到她面前的、温热的果茶。
“你……你喝点水吧,看你的脸色很差。”萧萧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善意。
朱露愣住了,她抬起头,看到了萧萧那双清澈的、充满了真诚担忧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胜利者的炫耀,也没有即将开始“审问”的兴奋,只有纯粹的女孩子之间,最简单的关心。
“为什么……?”朱露下意识地问道。
“啊?什么为什么?”萧萧被问得一愣。
“你……你们不是要……要我‘教’你那些……技巧吗?”朱露咬着下唇,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啊……那个啊……”萧萧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霍……霍雨浩他……他就是喜欢说那种话来吓唬人!你别……你别往心里去。”
她坐到朱露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朱露那冰凉的小手。
“朱露,我知道,你今天一定很难过。”萧萧的声音很温柔,也很真诚,“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当成赌注一样输掉,一定……一定很不好受吧?”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就打开了朱露心中那道紧锁的、充满了委屈与不甘的闸门。
是啊……难过……何止是难过?那简直是彻骨的绝望!
当戴华斌毫不犹豫地答应那个赌约时,当他在自己下跪被围观时毫无反应时……朱露就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从来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可以随时被牺牲掉的、漂亮的“附庸品”和“发泄工具”。
“其实……我们大家都看出来了。”萧萧继续柔声说道,“你跟了戴华斌那么久,对他那么好……但他……他根本配不上你。他只是把你当成一个炫耀自己地位的装饰品而已。今天,霍雨浩虽然赢了你,但他最后扶你起来,只让戴华斌一个人跪着……其实也是在告诉所有人,这件事,错不在你。”
“他……他不是想折磨我吗?”朱露的眼眶红了,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不解。
“当然不是!”萧萧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你太不了解他了”的笑容。
“霍雨浩他这个人,有时候嘴巴是很坏,也很喜欢捉弄人。但他……他从来不会真的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他刚才那么说,只是想彻底断了你对戴华斌的念想,让你知道,你已经不属于那里了。”
“他……是在帮我?”朱露彻底懵了。
“嗯!”萧萧重重地点了点头,“而且……我也想和你做朋友啊。我觉得你……你很漂亮,也很厉害。只是……我们以前没机会说话而已。”
她那双真诚的、不掺任何杂质的眼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朱露。
那一刻,朱露的心,被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温暖的情绪,彻底融化了。
在白虎公爵府,她是被当成工具培养的。
在戴华斌身边,她是被当成附庸和宠物对待的。
她人生中第一次,有另一个女孩子,一个刚刚赢了她的“敌人”,却对她说:“我想和你做朋友”。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感觉,自己不再是“戴华斌的朱露”,不再是谁的附庸,她就是……朱露。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从她那双妩媚的猫眼中,决堤而出。
她扑进萧萧的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放声大哭起来。
而萧萧,则像个大姐姐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笨拙地安慰着她。
在那个下午,没有所谓的“教学”,也没有所谓的“审问”。
只有一个女孩,用她最纯粹、最没有心机的善良,为另一个女孩,擦去了所有的委屈与泪水。
当朱露在萧萧的怀里,将积攒了十几年的压抑与不甘,彻底地、痛痛快快地哭出来之后,她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她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却依旧妩媚动人的脸,看着眼前这个正手忙脚乱地帮自己擦眼泪的可爱女孩,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
“谢谢你,萧萧。我……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哭得这么痛快过。”
“没……没什么啦。”萧萧被她这一笑,搞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嘛。”
“朋友……”朱露默默地念着这个词,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与过去彻底割裂。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看着萧萧,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而又妩媚的笑容,那属于“魅猫”的本性,在这一刻重新回归。
“不过,”她话锋一转,声音也变得暧昧起来,“朋友归朋友,但赌约毕竟是赌约。我……终究还是霍雨浩的‘战利品’,也是……你的‘手下败将’。要是什么都不做,我心里也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