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在走廊遇见江靳连,对方投来的目光都像淬了毒的冰刃;江锦岁姐弟的嗤笑和低语也不再掩饰;而牧苏……他那温润表象下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更让奚亦安如芒在背。
他知道,这里再也待不下去了。
夜晚,当那熟悉的冰冷怀抱将他拥紧时,奚亦安几乎没有犹豫,仰起头对江寂深说:“寂深,我想搬出去。”
江寂深似乎毫不意外,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发丝,“好。”冰冷的意念里带着全然的纵容和支持,“去城郊别墅。那里安静,只有我们。”
“明天就让严啸一去安排。”
第二天一早,奚亦安甚至没有下楼用早餐,直接联系了严啸一。
严啸一的效率极高,电话里的声音沉稳可靠:“奚先生,寂深生前都安排好了。别墅一直有人打理,随时可以入住。我上午就派人过去处理相关手续和搬迁事宜,您只需要决定什么时候过去就行。”
“今天。”奚亦安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越快越好。”
“明白了,我会安排妥当。下午两点,车会到江家老宅门口接您。”
挂了电话,奚亦安开始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的物品不多,大多是一些衣物和少数几件江寂深生前送给他的私人物品。
整个过程安静而迅速,他没有通知江家任何人。
然而,消息还是很快传开了。
午餐时分,奚亦安没有出现。
江靳连坐在主位,脸色比平时更加阴沉,管家林伯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什么都没说,但周遭的气压更低了。
江锦岁优雅地放下勺子,语气带着讥讽:“怎么,这是找到靠山了,连饭都不下来吃了?还是要学人家玩绝食抗议?”
江锦逸玩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嗤笑:“走了清净,省得碍眼。”
只有牧苏,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担忧,他匆匆吃了几口,便起身离席。
奚亦安刚合上行李箱,客房的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门外站着的是牧苏,他脸上带着真诚的关切:“亦安哥,我听林伯说……你要搬走?是不是因为昨天族会的事情?靳连哥他……其实也是为了集团着想,可能方式急了点,你别往心里去。这里毕竟是你的家,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何必搬出去呢?一个人在外面,多不方便。”
他的话语听起来情真意切,仿佛全心全意在为奚亦安考虑。
但奚亦安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此刻,在决定离开后,他心中一片清明,甚至能更清晰地看到牧苏眼底那丝违和的、试图挽留和控制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