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有信,没有日记,也没有任何具象的纪念品。
只有两样东西:一枚通体漆黑、触手温润、样式极其古朴简单的男式戒指;以及一张折叠起来的、略显陈旧的硬纸卡。
奚亦安先拿起那张纸卡展开。
上面是江寂深的笔迹,锋利而熟悉,只写了一行字:
“若我离去,不必等待。好好活着,即是与我重逢。”
没有落款,没有日期。
字迹沉稳,仿佛早已预见了这一刻。
奚亦安的视线瞬间模糊,泪水无声地涌出,滴落在纸卡上,晕开了墨迹。
不必等待…好好活着…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出一趟远门。
可这背后,是怎样的决绝和…不舍?
他颤抖着手拿起那枚戒指。戒指内圈,刻着两个极小的字母——xa&js,是他们名字的缩写。
戒指的材质很特殊,非金非玉,触手生温,隐隐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属于江寂深的冰冷气息。
这不是婚戒,也不是什么昂贵的信物。
这更像是…一个护身符,一个他早已准备好的、留给自己的…念想。
奚亦安将戒指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却奇异地带来了一丝微弱到几乎错觉的安抚。
他闭上眼,仿佛能透过这枚戒指,感受到那个沉默寡言、却将一切深埋心底的男人,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时刻,默默准备着这一切时的心情。
他不是没有预感,他只是…选择了独自面对。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对吗?”奚亦安的声音沙哑破碎,问向白惜谟。
白惜谟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肩膀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最终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哥他…总是想得最多,也承担得最多。”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奚亦安心底某个一直被巨大悲伤压抑的角落。
是啊,寂深一直都是这样,重生归来,他步步为营,将所有危险隔绝在外,为他营造出一个看似平静的港湾。
而他呢?他一直被保护着,甚至直到最后,都被蒙在鼓里,连与他并肩作战的机会都没有。
一种混合着悲痛、不甘、甚至一丝被“抛下”的委屈的复杂情绪,汹涌地冲击着他麻木的心。
但与此同时,手心里那枚戒指传来的微弱气息,又像是一根细线,牢牢地牵住了他即将溃散的意识。
好好活着…即是重逢。
这像是一句咒语,一个承诺,也是一个…他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就在奚亦安于白家老宅触碰着江寂深留下的痕迹时,地下深处的静室内,那缕暗红色的灵光似乎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守护在阵法旁的一位白家长老若有所觉,猛地睁开了眼睛,仔细感知了片刻,却又皱起了眉头。
灵光依旧微弱,刚才的波动…或许是能量流转的正常现象?他不敢确定,只能更加专注地维持着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