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叹了口气,然后提到另一只怪谈怪异,“至于另外一个黑影,则也是某种『灵』。可以说是某种信仰或者说信念的情感的拟生,本质上说不上很危险,但是对于学生身份的我来说,相性非常不利。”
“啊!?”我再一次目瞪口呆。
和曦月的合作这么长时间了,算是联手退治了两只传说怪异,也没看到她这么唉声叹气。
唯一让我觉得有点安慰的是,在连续好几天的近距离的接触之下,我自认为和明坂相处得很熟悉了。
因为经常可以观察着近在咫尺的她,乃至于时不时肌肤相亲之下的零距离接触,所以可以注意到一些细微的表情。
也许周遭的同学,甚至包括老师都觉得曦月只说必要的话,由于基本上镇定自若处于喜怒不显的状态,所以看上去经常面无表情。
而那恬静、稳重的气场则更是让大家加深了这种印象。
但是曦月的内心情感并不比其他人少,其实很丰富。
只是家族长期以来的礼仪教育,再加上由于破魔师的职业特性,要求曦月必须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将风范。
这也很好理解,毕竟,如果连专业处理神秘灵异事件的破魔师都手足无措、惊惶恐惧的话,那对于不知情的其他人来说,引发的连锁恐慌效应可能是空前的。
但是,很多棘手的事情,是无法从书本上直接获得知识,必须逐步自己摸索,而失败的容错,相当低。
所以恐怕破魔师的职业生涯,心理压力会比较大。
哪怕据说有正规机构专门进行心理辅导和培训自我疏导的能力,不过明白书本上的知识是一回事,真正的实践到自己身上,又是一回事。
这种事情,曦月在解决结界的时候,也曾经忍不住地对我倾述过。
曦月目前的表情有点僵,但是我判断,这是一种觉得比较麻烦,所以必须要多加思考策略的意思,而并非是危险艰巨到无法解决的地步。
果不其然,她接下来的开口,印证了我的判断,“嗯……其实,最后那个怪谈……那个怪异基于的架构,我们所有人都很熟悉。说不定,河君也给它的存在,贡献过『信念和土壤』呢。”
“嗯!?是架构着什么样的传说呢?”我又一次瞪大双眼,盯着曦月,悬念已经把我的好奇心都吊起来了,看她会说出什么话来。
据我所知,我们学校虽然号称历史悠久,但是建校应该也还没有超过百年才对。
当然,如果把曾经在学校的旧址上建设起来的私塾、田舍也算进去的话,那就没完没了。
普遍架构在学校的传说,并且我们所有人都很熟悉,连我也贡献过“信仰存在”的东西?
我们学校并不是什么宗教性质的学校,虽然是建校的时候有过好几位当地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捐献土地这样的馈赠,不过这么多年来,都是像是所有正常的学校一样的授课,并没有特意地偏袒某个宗教。
再加上我们这里虽然是小地方,好歹也是有道路通往大都市的,并非是什么离群索居的封闭之所,有着什么像是恐怖游戏里这样那样的独特诡异传说。
所以哪怕是流传在校内的怪谈,也都是可谓是人畜无害的稀薄故事。
那么,只能换一种想法吗,也就是非常普通,就好像是空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因为太过常见,以至于所有人都知晓其存在,但是都有意无意地忽略掉吗?
“嗯,还是想不出吗?看来需要一点提示呢。”
明坂曦月并没有过多的设置悬念,张开了唇角。“班主任……不,或者说是老师对于学生的天然的权威性。”
等等,听到曦月那么一说,再回想一下,那个黑色的人影虽然完全没有容貌,五官也模糊不清。
甚至连身上的穿着也不太像是现代的便服,虽然压根没法从轮廓上辨别到底是哪个时代的服饰,但是还是给我一种非常强烈的印象——那是一身穿着在工作场合的非常正式的服装。
再加上对方那高出几个头的身高,但也好歹在正常的人类身高范围内,却又不像是美国的什么扭曲扁平的鬼影那样高到可怕的地步。
曦月接下来的话,算是印证了这个猜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历代的学生,对于想象中的老师的某种畏惧和敬畏,然后再编纂怪谈故事里无意识中添加进去。再然后,就是毫无特征的虚幻怪谈,在不断的谈论、描述中开始变得饱满、生机勃勃了。到最后,也就变成如今我们看到的样子。大概类似于地缚灵之类的存在吧,对于人类的威胁性甚至比移动的人型傀儡还小。但是……只要还是学生,相性上就是绝对的不利了。”
我表情木纳,一言不发。
听到曦月指出的怪异背后依托的真实背景,我的第一反应是:喂!不,这不可能吧!
因为太过正经,太过日常,以至于到了第一时间本能的觉得好笑了……
但是,似乎真的可以讲得通。
黑影的怪谈故事,无头无尾。
但是始终巡视着教学楼、并且追击过晚的学生这两件事情,在想通过反过来思考,居然也在某种程度上印证了这个猜想。
至于招致不幸的结尾的话,被班主任约谈并且叫家长,还有比这个更不幸的事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