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天的身份,他的刀已经出鞘了。
若以霍祥的身份,他该作为丈夫上前紧紧地抱住失而复得的妻子。
很明显,他的心是后者,但他的胆,甚至不足以让他多靠近一步。
还是霍如打破了这诡异的场景,喊道:“爹,我们家是不是就在附近啊?你做饭好吃吗?我不想再吃烤兔子啦!!”
三人结伴离开,一只乌鸦从树上俯冲下来,叼起什么金灿灿的东西,又很快飞走了。
*
农家小屋破败不堪,墙角缝里钻着风,窗纸七零八落,一盏油灯吊在屋梁下,摇摇晃晃地洒出昏黄的光。
“这就是咱家?”霍如一踏进门便喊,语气满是怀疑:“比我睡过的破庙还寒碜。”
天没理她,默默把锅放到唯一一张木桌上。锅是借来的,桌子摇摇欲坠,碗是翻箱倒柜找出的三只花色各异的瓷碗,其中一只边沿还有豁口。
他盛了三碗兔丁,递给母女俩。滚烫的辣香腾起,红油浮在肉上,油灯下照得人食指大动。
霍如最不客气,端起碗就是一筷子:“天杀的辣椒,太香了!”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往嘴里塞,眼泪辣出来了,还吃得飞快,“爹,你之前是不是厨子?要不怎么能做得这么好吃!”
天:“……”这小丫头,自来熟?
云吉坐在靠墙的一角,背后是开裂的泥墙,风从缝隙里透进来,吹得她衣摆轻扬。她接过兔丁,动作很轻,眼神却冷冷地扫了天一眼。
果然不能把小粉团交给这么个糙汉子。
可当她尝了一口,不禁微怔,随即顾不得仪态地又夹了几大口。
“是不是超好吃?”霍如见状,得意地问。
“嗯。”云吉点头,比她在天衍宗吃过的还香。
这人虽然像个不修边幅的粗人,但厨艺是真的不错,饿不着小粉团,倒也算是个优点。
她一边想,一边重新打量这男人。
天低头喝汤,假装专心,努力回避她的目光。
“这些年,你一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云吉先开了口。
语气里听不出质疑,天微微一松:“嗯,自己一个人,过得粗糙了些。”
“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办?”云吉看了看屋里,“如儿虽小,也是个姑娘,不能住在这种地方。”
天连忙道:“我有钱!”
母女俩显然不信。
他赶紧拍胸脯:“明天就去镇上取钱盖房!保准让你们娘俩住得舒舒服服!”
云吉沉默了片刻。
霍如认错人,她能理解。小孩发烧昏迷,又伤心过度,糊涂了也不奇怪。
可这个“霍祥”是怎么回事?
天见她不说话,试探地用户贴上的姓氏唤了声:“云娘?”
云吉还未回应,在埋头吃饭的霍如,立刻抬头,有些不满道:“我娘叫云吉,你这个丈夫当得也太不走心了吧?”